西寒子拍了拍身上的水霧,說道:“又是縮地成尺又是九宮八卦,想必你就是明華閣新晉的卦師吧?既然同是道家中人,那就讓我看看你能不能破了我這‘百鬼夜行’!”
安然退了回去的沈複笑道:“你的百鬼夜行?老道,我看你都一把年紀了,怎麼還這麼恬不知恥!”說著,便指向了西山四惡,說道:“這分明就是這四個魑魅魍魎的把戲!”
秦素華聽到沈複如此稱呼西山四惡,便知道沈複並不識得他們,於是提醒著說道:“西山四惡,酒色財氣。酒者,酒見愁,手可揮巨錘,口可吐烈酒;色者,彩戲師,色中餓鬼,戲法百變;財者,千手王,雖能探囊取物卻逢賭必輸;氣者,紅寡婦,嗜血殺童,吼聲如雷,怨氣衝天。”
秦素華說罷,便見千手王很是不滿地說道:“你他娘的什麼玩意,敢說我逢賭必輸?我他娘的剛剛才贏了老淫(蟲)一條褲子!”
沈複一愣,不禁望了望千手王,接著目光掃過其餘三惡,方才笑道:“敢情您都不用錢財下賭,而是喜歡用裙子,褲子什麼的下賭的嗎?”
眾人聽後,目光紛紛落在了西山四惡的身上,眨眼功夫,便已哄堂大笑起來。
惱羞成怒的千手王連忙說道:“這紅裙子是我跟老怨婦借的,不是賭的!”說完,便又看到眾人大笑起來……
彩戲師不禁白了一眼這個此地無銀的千手王,說道:“你少說兩句會死啊?”
“我……”千手王頓時啞口無言,好像受到了極大的委屈似的,頹喪著低下了頭。
西寒子聽著這滿場的嘲笑,頓覺羞愧難當,心想著早知道就不帶這四個怪胎出來就好了,但是少了這四個怪胎今晚的戲法就變不成了……
苦笑不已的西寒子連忙叉開了話題,對沈複說道:“既然你說這百鬼夜行不是我的,那你就會一下我獨創的合歡陣,如何?”
合歡陣?
或許這就是西山之人敢來歸雲山莊挑戰的籌碼!
沈複忽然想起江東所說的話,不禁看了看這個以比武為由,竊取他人武功的西寒子,便見西寒子在自信得近乎狂妄地笑著,像極了張牙舞爪的厲鬼,令沈複不敢冒然接話……
正自躊躇的沈複忽然聽到江東說道:“那就讓我會一會你那所謂的合歡陣!”
西寒子見得終於有人應戰了,而且還是混元手江東,不禁喜上眉梢,說道:“好!老規矩,不論輸贏,不管生死,打完我便把這個陰陽人還你!”
江東心知這西寒子雖然怪異,卻從來都是言出必行,當下也無需擔心,凜然走向前去,說道:“出招吧!”
西寒子笑眯眯地說道:“誰說是我要跟你打?”說著說著,便提高了聲調,接著說道:“酒色財氣,布陣!”
“是!”
西山四惡肅然應話,旋即便飛到了江東周圍。但見這西山四惡分布到東南西北四個方位之後,南位的彩戲師披風一掩便消失不見了,東位的酒見愁“哈”的一聲吐出了濃濁的酒氣,北位上的紅寡婦立刻大吼了一聲,此時西位上的千手王亦從腰後取下了兩支約莫兩尺長的鋼質手型的兵器……
濃濁的酒味在吼聲的催動下,登時便如開了壇的老酒四溢飄散,隻不過散發出來的並不是老酒特有的馨香馥鬱,而是像一個爛醉如泥的酒鬼忽然嘔吐出來的穢物所獨有的腥臭難當的氣味。
被酒氣重重包裹的江東頓覺一陣惡心,反胃欲嘔,連忙掩鼻屏息。此時,西位上的千手王已然向江東探出了他的兩條鬼手……
秦素華見狀,對沈複解釋著說道:“起手便是擾人心誌,亂人手足的‘酒足飯飽’與‘怒發衝冠’,接著便是千手王的‘探驪得珠’……”
沈複一邊仔細地聽著秦素華對西山四惡的招式解說,一邊注目凝視著他們的方位變換,雖然還不能清楚辨認出陣法的奧義,但也已看出了一些端倪,因為這四人的合歡陣像極了道家中的四象陣!
極致淋漓卻又遠在四象陣之上!
大道至簡,出而化陰陽,繼生四象,象者東南西北、春夏秋冬是也,亦可是金木水火,陰陽剛柔……
但是這合歡陣並沒有循理生出六合、七星、八卦、九宮、十方,而是轉化成了十二宮與二十八宿!
如此繁複而去,最後竟是暗合了紫微鬥數!沈複看得目赫心驚,不禁佩服起西寒子那出神入化的玄門術數來,並暗暗生出了較量一番的心思……
十二宮與二十八宿:子有女、虛、危;醜有鬥、牛;寅有尾、箕;卯有氐、房、心;辰有角、亢;巳有翼、軫;午有柳、星、張;未有井、鬼;申有觜、參;酉有胃、昴、畢;戌有奎、婁;亥有室、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