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三年(2 / 2)

“遠橋、蓮舟、岱嚴,鬆溪,翠山,這是為師此番下山所收的兩個小弟子。稍大一點的叫殷梨亭,小一點的叫莫聲穀”。

這兩個童兒都是孤兒,是張三豐在死人堆中將他們救出來,憐其身世孤苦,又見他們兩個天真可愛,遂起了收徒之念。

“恭喜師父,又收佳徒!”五人一齊上前祝賀。

殷梨亭聽到這麼大的聲音,怯生生地直往後退,眼中的神色更是驚恐;而小小的莫聲穀卻是朝著張翠山等人走近幾步,咧著那張大嘴笑了起來,一個膽怯,一個膽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殷梨亭、莫聲穀。張翠山對這兩個師弟的一生迅速地回想了一遍。一個早年未婚妻移情別戀,導致上半生孤苦,性子越發乖僻,及至中年開始轉運,將癡情之境修到了極高的層次,老牛成功地啃上了嫰草,以中年大叔憂鬱的眼神成功勾引了昔年心上人的女兒,至此才算功德圓滿。而七弟莫聲穀則相反,性情豪爽,易衝動,結果被大師哥的獨子宋青書這個半吊子高手給誤殺,還差點嫁禍給自己的兒子,算得上七俠中死得最冤的一位了,張翠山可沒把自己算了,既然上天讓自己來到倚天,肯定不會那麼容易‘掛’的。

三歲看老,性格決定命運,張翠山隱隱約約看到了他們將來的樣子。

此時,宋遠橋、俞蓮舟二人已經是武林中準一流的境界,在江湖中也闖下了不小的名頭,所以張三豐也放心地把殷梨亭和莫聲穀交給他二人去練習武功,之後又是閉關練功。

“好哇???,五哥,胸口碎大石,果然好功夫!”

武當後山,莫聲穀手裏拿著一竄冰糖葫蘆,一邊看著五哥表演,一邊大聲叫好。

聽到這句毫無內涵的叫好聲,負重數百斤混若無物的張翠山一口真氣沒提上來,眼前一黑,差點兒沒跌到溪穀裏淹死。

“臭小子,這是般若功,不是江湖打耍賣藝的小把戲,這是高級貨,也就是上乘武功,懂不?”張翠山曲指敲在莫聲穀的腦殼上,開始虎著臉訓這個老麼。

雖然用力不大,但幾乎沒有一點武功底子的莫聲穀還是應聲蹲倒在地,但他天生膽大,搖了搖頭站起身,絲毫不顧沾上了灰塵的冰糖葫蘆,隨便在衣服上擦了幾下,張口又咬了一顆,一臉天真地問:“五哥,俺上山之前在街上見過那些賣藝的,可不比你差啊?那石頭比你這塊還大呢!”

他邊說還用手比劃了一下,手臂伸展到盡頭之時,論體積確實比張翠山背的那塊石頭大上一圈。

言下之意似乎是在說張翠山,你不行,隻背一聲石頭就自以為了不起啦,人家還能頂住鐵錘砸呢???

被這麼個沒心沒肺的家夥小瞧自己,張翠山欲哭無淚,要知道般若功大成之後金剛不壞的境界較之賣藝的金鍾罩不知高了多少倍,若非手持神兵利器或是更高一境界的人物出手之外,足以立於不敗之地了,可是,這個沒見識的家夥硬是覺得不夠看???

不過,張翠山自然不會被一個小屁孩給製住,他眼珠一轉,口氣也變了:“七弟呀!大師哥命我監督你紮兩個時辰的馬步,說是讓你把基礎打好了,日後習武也會蹭蹭的進步神速,五哥我呢現在練功完畢,接下來就輪到監督你了???”

兩個時辰?莫聲穀聞言臉色由白轉黑,也顧不得吃冰糖葫蘆了,苦著臉哀求道:“五哥,我才七歲,正是發育身體的時候,能不能別紮那麼久????”方才還趾高氣揚,轉眼間就成了一臉苦相,這小子變臉可真夠快的。

“不行!”張翠山冷著臉斷然拒絕,淡淡地道:“想當年為兄初入師門的時候可比你現在苦多了,每天至少紮夠三個時辰馬步才能吃飯。比起五哥來,小七呀,大師哥可是很給你麵子嘍???”

莫聲穀知道跟這個連自己還要虐待的五哥討價還價也沒用,狠狠地把剩下的幾顆山楂吞起肚裏,幽怨地盯了後者一眼,擺了一個紮馬的姿勢。

然而不到一柱香的時間,這廝就堅持不住了,斜瞄了一眼,看張翠山正捧著一本書看著,趁五哥不注意,鬼鬼崇崇地邁著小碎步朝著一小石墩慢慢靠近。

哪知他剛擺好一副空馬架,屁股就被看破“真相”的張翠山得重地踹了一腳:“這招早就過時了,本派門規:練功的時候偷懶,加倍懲罰。看在師兄弟的情份上,意思意思吧,就再加半個時辰,晚飯也不用吃了,好好反省一下~”

“五哥,不要???”莫聲穀的小小臉龐上露出一絲哀求之色,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這家夥年紀不大,心眼可真不小,換成是殷梨亭,張翠山或許會心軟,對莫七,他可不會這樣。 心下一笑,臉上卻殊無笑意,嚴肅地道:“小七呀,入門沒三天,就學會跟師兄討價還價啦?要不,明兒的飯也省了????”

看著莫聲穀再也笑不起來的那張可惡大嘴,麵色依然嚴肅的張翠山心下一陣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