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昭鏡隻在皇宮裏停留修整了短短一日,次日一早便急匆匆的要走,女皇留不住,隻讓人給她加了一件厚衣裳,細聲囑咐了幾句。
女皇擰緊眉心,目露愁苦,閻昭鏡不在她身邊,她實在放不下心來。
閻昭鏡就像一道護身符,離了這道保命符,女皇簡直徹夜難眠。
臨走前,閻昭鏡看見女皇還在為昨日的提議猶豫不決,她也沒說什麼,低聲吩咐好白燕婷和左相徐無瑟,便離開。
女皇優柔寡斷,其實並不適合身處漩渦中心的皇位,齊賦玨心思深沉,手斷狠厲,這個皇帝要換她來當,也未嚐不可,隻是到那時,或許便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但女皇一心想保住皇位,身為臣子的閻昭鏡也不能妄加評判,隻能全力以赴助她保住這個位置。
但是,在皇位和女皇性命之間選擇的話,閻昭鏡也隻能選擇保她的命了。
閻昭鏡一匹輕騎,連夜奔波回營。
沈既的事一直在她腦海裏盤旋,揮之不去。
她第一次深愛的男人,給了她一個慘烈的教訓。
閻昭鏡的心髒揪起來,針紮似的疼,密密麻麻的刺過來,讓她喘不過氣。
賀轍鐸說的對,沒有人會沒有原因的對她好,她原本就身處高位,和女皇的關係也非同一般,有人借助她攀到上麵去為非作歹也不是不可能,可是,那個人為什麼是沈既啊……
那個人憑什麼是沈既啊,誰都可以,白燕婷,季秀,林竹……她們都可以,為什麼偏偏是沈既……
她想要終身托付的沈既,她想放棄一切追隨的一個男人……就這樣騙了她,如同拿著一把鋒利的刀剜了她的心頭肉一般。
策馬奔波在路上,冷風襲來,吹過她的眼睛,閻昭鏡的眼淚不爭氣的流出來。
她眼角紅通通,鼻尖也泛起淺紅,抿緊薄唇,她不去擦淚,發絲和淚水向身後墜去。
前方的道路被水汽模糊,閻昭鏡隻知道握緊韁繩,馬兒倒也靈敏,順著小路一直跑下去。
手裏拿不住東西,長槍脫手而出,閻昭鏡一驚,想彎腰去撿,卻驀然從馬背上翻下去。
被淚水漫住眼睛,閻昭鏡看不清,沒有掙紮,身子一滾,翻進路邊的草叢裏,蒼翠長草遮住她的身體,閻昭鏡一動不動,仰身躺在那裏,抬臂遮住眼睛,淚水浸濕了袖口。
閻昭鏡哭不出聲,隻是默默的落淚,一顆接一顆,如斷了線的珠子,掉個不停。
那馬兒機敏的很,沒跑出幾步便折身回來,馬蹄踏踏走到閻昭鏡身邊,低頭靜靜地吃草。
一人一馬,氣氛安靜和諧,除了地上斜躺著的長槍之外,那樣子倒像是行人趕路累了,躺在草地裏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