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軍營的路上，依舊路過那家茶館。
不過已經人去樓空了。
搖搖欲墜的破招牌在北方的侵襲下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地上的黃土鬆散，明顯被人重新鋪過，目的是要掩蓋下麵的血跡。
幾張桌子已經散了架，在打鬥中損壞，全部頹廢的堆在一側。
閻昭鏡騎著馬，掃過去一眼，沒有作停留，便繼續趕路。
噠噠的馬蹄聲在前方響起，閻昭鏡麵無表情的目視前方，看著擋路的一男一女。
那兩人眼熟，是之前茶館裏的那對老夫妻。
少女眉目嬌俏，身姿玲瓏，她身邊的男人倒是和她有三分相似，長得星眸劍眉，身量挺拔，一派瀟灑翩翩的姿態。
閻昭鏡目光掃過去，聲音淡淡：“請讓一讓。”
那兩人倒是聽了她的話，策馬行到一邊，把道讓開。
閻昭鏡目不斜視，手拿長槍，馬蹄穩穩踏地，從道上走過。
少女一勒韁繩，調轉馬頭，反倒縱馬跟上來，熱切的跟著閻昭鏡，問道：“恩公還記得我嗎？就是那個……”
閻昭鏡沒那心思理她，冷冷道：“不記得。”
“……”少女有些尷尬，但很快又有了新的話題，“我在這條道上等著幾日，終於等到恩公了……”
閻昭鏡沒看她，點點頭，道：“那我下次不從這條路走了。”
“……”少女皺著眉頭，責怪的看著閻昭鏡，心道這個男人真不會說話。
閻昭鏡瞥了她一眼，收回目光，為了避免麻煩，她簡言易賅道：“我是女人。”
少女愣住，睜大眼睛，盯著閻昭鏡的側臉，嘴裏似是噎住了一般，喘息幾聲說不出話來。
閻昭鏡的側臉線條流暢，鼻梁挺翹，嘴唇偏薄，睫毛卷翹纖長，仔細的看幾眼，倒真是一個女子的臉。
閻昭鏡偏頭看著她，微挑眉梢，問道：“姑娘還有事嗎？”
“沒……沒、沒了。”少女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她猛瞧了幾眼，而後嘴唇一垮，騎馬的速度減慢，哭喪著一張臉退到了後頭。
閻昭鏡不管她，腳下輕踢，馬兒揚起馬蹄，加快腳步。
那少女的哥哥一直跟在她們後麵，見妹妹臭著一張臉退下來，趕緊上前問道：“怎麼樣？他答應娶你了？”
少女瞪了他一眼，“娶個屁啊，人家是個女的啊！”
男人一愣，眼神怪異的看她一眼：“……他是女的啊？親口說的？”
“你不信，親自去問啊！”
“……那我們怎麼報恩啊？”
“要不，你娶她唄，她長得挺好看的。”
“……這樣……也行。”
他們兩人說話的聲音太大，以至於閻昭鏡走在前麵都可以聽到，還是一字不漏的全部聽進去，她的臉色也隨之越變越黑。
江湖人士的報恩方式，她著實承受不起，都已經上升到強娶強嫁的地步了。
閻昭鏡握緊手中長槍，一手攥緊韁繩，冷聲喝道：“駕！”
身下馬兒踏起馬蹄，飛奔出去，揚起一陣塵土。
身後傳來少女焦急的聲音，“哥，她跑了！”
那男人急聲道：“快追！”
走前麵的閻昭鏡：“……”
……這搞得她才是他們的仇家似的。
她發誓以後再也不亂殺人了……也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