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無大礙,著實是件好事。”
容鈺看完,便將字條輕輕在一旁的蠟燭上燒盡。
“看來聖女或真能庇佑一方,祈福求安,”風鳶軟軟一笑,柔軟手指仍拿鬆煙墨在細細研墨,“說不定你的皇姐,還真是天命所歸。”
容鈺抬眼望她,黑眸泅著溫寵笑意:“是啊,從皇姐入了雲塔開始,北嶽就再無災害,國泰民安,不管怎麼說,至少是澤被蒼生的事。”
白色信鴿停在窗沿,輕撲翅膀。
“要回信麼?”風鳶放下墨,到了信鴿身邊。
容鈺搖頭,“不必了。晨曦說這幾日城裏噬月的眼線眾多,若是信件旁落他人,對皇姐便是不利。”
“為何?”風鳶反問道。
“祖訓如此,入得雲塔後聖女便不可再隨意出入,尤不得幹涉皇族中的事務。若是讓人知道皇姐與我通信,會使她聲譽受損。”
風鳶輕撫著信鴿脖間的羽毛,淨若白雪,纖塵不染。
“十三年前北嶽送你前往東離,為求暫時平安。如今你歸來,卻要這般的小心翼翼。”她垂著眸,淡淡說完,便將信鴿送往了空中。
抬眸,風鳶望著白色信鴿拍拍翅膀,消失在蔚藍色的天空裏,一時陽光溫和,照落在她的眼瞳裏。
容鈺聽得她話中之意,微笑著搖了搖頭,落落起身,到了她的身後,溫柔的攬住了她的身子。
風鳶側頭看容鈺,軟軟的靠在他的臂膀中。
“其實什麼虛名,於我全無意義,這人世所有的痛苦無非都是這樣,又何必要去在乎?”
“嗯。”
低頭,容鈺埋入風鳶的長發間,“鳶兒,等回了宮,見過父皇,我就向父皇請求賜婚,你說可好?”
風鳶一怔,雙頰隨即飄染紅暈,片刻,她輕輕頷首,“好。”
其後幾日,入了北嶽邊境,容鈺也就放緩了趕路的速度,畢竟闊別許久,回得家鄉,亦著實有著無限感慨,隻是雖為家鄉,容鈺也還是選擇了隱瞞身份,不驚動了沿途鎮上的任何人。
反是晨曦,不聲不響的就在沿途做好了安排,讓他們不受幹擾,晚風也派了自己手下最得力的侍衛暗中保護。
不過這些都是風鳶後來才知。
邊關的城鎮風土甚佳,這十幾年來風調雨順,也未曾有過戰亂,百姓安居樂業,欣欣向榮。
過了一片密林,華殤看到迎麵的鎮子,入鎮的地方,豎著一座四層樓高的石象。細看,似是一座鮫人的雕塑,人身魚尾的形象居浪潮之上,恍若天神般高大。
風鳶有些訝異的看著,置放軟墊上的小手忽被溫暖的感覺覆上。
“這鎮子命名為酈泉,是因為東邊有一眼泉同名。數百年來這泉水從未停歇,滋養一方百姓。故百姓感念,取名為此。”容鈺從身後輕輕攬住她的身子,溫柔的解釋著。
風鳶頷首,“那,這石像呢?似是鮫人。”
“對,正是鮫人。傳聞數百年前曾有妖魔作祟,而這鮫人就居於酈泉之中,驅逐妖魔保護了百姓,故有了這石像。”
“後來呢?”
“後來,就再無人見過這鮫人了,或是回歸酈泉再不現世,或是與那妖魔同歸於盡,便無人得知。”容鈺溫柔的解釋著,也替她捋過了耳畔的烏絲。
風鳶微微頷首,了然的又看了那石像一眼。
馬車入了鎮子,在一家客棧麵前停了下來。
“公子,是否在這裏歇歇?”倚竹脆生生的嗓音傳來。
“也好。”容鈺淡淡一笑,牽過風鳶的柔荑,“就在此歇息一下,晚些我帶你去酈泉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