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絕不輕饒(1 / 2)

她鬆開他的手,撫了撫寬袖,起了身來,想要出去替他打一盆冷水。

推門出來,眼睫一抬間,她卻突的發現了一抹森寒劍光閃過眼前,橫亙在了她的頸前,順著劍身看去,是蕭然冷漠的側臉。

“蕭然?”

“你的目的是什麼?”蕭然冷冷的出聲。

風鳶細長的柳眉微微一攏,沒有理解他的話,“什麼?”

“隱藏你的身世,一步步接近公子,讓公子愛上你,你的目的倒底是什麼?是誰派你來的?”蕭然的嗓音冷漠如雪。

他偏過頭,看著劍旁站立的女子,眸中透出了森冷的意味,“我本還不願揭穿你,想等著你露出馬腳,可今日你讓公子受到傷害,我便不會再輕饒你。”

劍芒距離肌膚尚有一分,冰冷徹骨的感覺卻清晰可辨。

風鳶聽著他厲聲的指責,並未辯解半句,片刻之後,明淨烏眸浮現淡淡淒嘲,她虛弱的彎了彎唇,“今日的殺手,是衝我來的,不是嗎?他們要殺的人,要取的性命,都是我,不是嗎?”

廊上燈光很暗,一時讓她眸中神情有些捉摸不定,風鳶輕輕微笑,“如若可以,我亦不想讓這條賤命,還要禍及他人。”

她眼底的絲縷悲傷,倒確不像是裝出來的,蕭然微微斂眸,仍看著她。

風鳶頓了頓,“蕭然,你知道棄子是什麼滋味麼?若問我何以苟延殘喘至今,還得以與公子相悅相惜,我想大概,也就因為我們,都曾是棄子吧。我知道,倘我一日不說出我的過去,你與漣漪,便一日不會信我。隻是你可知,傷疤若是結了痂,再要去親手撕裂。我想,我大概還不能有這般的灑脫和決斷。”

她的嗓音微低,像是不願驚擾到屋裏尚在休息的人,可柔柔軟軟的,這些話卻讓蕭然無法反駁。

看了風鳶片刻,蕭然眯起冰冷的眸,長劍無聲的收回,轉瞬之間。

風鳶看著他,麵色有些蒼白。

“好,今日我便留你性命。但若再有下一次,公子因你而受到傷害,我絕不會手軟。”

直到長廊盡頭,失了他的身影。

風鳶垂下眸,看著燈光將自己的影子投落,模糊不清。

第一次,她有些疲憊。

容鳶昏睡了三日。一直發燒,期間斷斷續續的會清醒,和風元說話,也會服下一些藥,隻是很快又沉沉睡去。

三日來,風鳶始終守在他的身邊,寸步不離。

她有些不習慣他生病的模樣,膚色蒼白帶著憔悴,再不似平日裏那個他。

印象中,容鈺該是時常於庭院中撫琴,或提筆作畫吟詩,潑墨山水的瀟灑模樣,大夫照例每日都來,亦換了不少的藥。

容鈺清醒的時候是深夜,睜開眼便看到了趴於自己床畔安睡的風鳶。

那一刻,他不願驚擾她,甚至默默祈禱上天,或能將時間停留。

風鳶看到她耳鬢微亂的烏絲,睫毛纖長,點落在她的眼簾下。膚白若雪,讓他心疼若碎。

鳶兒。

容鈺無聲無息的於心底低低喃念著她的名字,幽邃澄澈的眸裏,染上了寵溺的微笑。他想,大概這一世,他都會無條件的包容她,無論發生了什麼。

這幾日在這小鎮上停留養傷,容鈺肩上的傷確是好了些,可仍不宜長路奔波,但北嶽國聖女禦用的信鴿到來,詢問了歸期。

容鈺考慮到了父皇的病實在不宜再耽擱時間,便還是準備趕路,好早些回到北嶽國。

動身前容鈺給聖女回了信,但信中,他對這裏發生的事,未提及隻言片語。

倚竹很是擔心,準備了好多好多的藥,才敢繼續上路。

馬車繼續前行,但顯然放緩了速度。

馬車之內,柔軟的靠墊上鋪著薄薄絨毯,讓容鈺可以很舒服的靠著看書。

但容鈺顯然還是很容易累,所以更多的時候也並不願看書,反隻是看著守在自己身旁的女子,或和她說說話。

從容鈺口中,風鳶知道了北嶽國的情況。

當朝的國君共有三個子嗣。三皇女容婉一出世便讓北嶽國久旱逢甘露,故而便成為了聖女的不二人選,長居北嶽國最高的雲塔,為百姓日夜祈福,清心寡欲。

還有二皇子容離。少年時便與丞相之女兩情相悅,成婚後便封為禹王,長居封地閔州。

而容鈺雖是北嶽大皇子,那年卻因各方博弈,加之母後性格溫柔懦弱,離開北嶽國整整十六年,在外人眼中,也早已退出了和北嶽有關的任何事務。

“母後送我離開的時候告誡我,要學會自保,才能有以後。”

靠在軟墊上,容鈺微微眯著幽深黑眸,回憶道。

那日送行的車馬並不多,戰敗國送質子前往本就是一件屈辱的事,就連當時身為他父親的皇帝,也沒有出現。

容鈺就要上了馬車時,周圍護送的一隊人馬正在靜候。

一身雪白衣衫的母後就站在他的麵前。清麗憔悴的麵上有淚痕,花了她本就素淡的妝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