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了,我要你的‘命’!”狼朔淡漠的回答。
莫逸走出屋子,臉色慘淡,失魂落魄的模樣,看著就叫人心疼。
心口被針刺了似的,陶夭夭拽著他問道:“她提了什麼要求?”
莫逸搖搖頭,隻是淡淡的對她微笑:“沒什麼。都解決了。”
“這樣容易?”楚吉和陶秉都顯得不信。
陶夭夭跟受驚的嬰兒似的,扯扯他的衣袖。“她還跟你說了些什麼?是不是……”
莫逸什麼都沒說,隻是悄悄的將她抱住,死死的箍在懷裏,心髒槍林彈雨似的突突的跳。
“夭夭,我愛你!”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念,每個字每個字都鏗鏘錚鳴、擲地有聲,“做什麼都是因為……太愛你!”
不知道是不是風太大、光太烈的緣故,陶夭夭突然覺得睜不開眼。不知不覺,淚水像湧泉似的,野獸般奔騰而出……
兩個月後。洛溪城,靖南王府。
隨著冬日的臨近,院子裏的樹木,片片凋零。像是某人的心。
莫子邪立在幾株光禿禿的桃樹前,想象著人麵桃花相映紅的場景。漸漸地,眸光也染上了秋色,在夢幻的喜悅中娓娓敗落。
“爺,王府外有位叫做狼朔的人求見。已經等了有一會了。”
趙乾在遠處徘徊了許久,見主子悶悶不樂也不敢過來打擾。王爺近來常常這樣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他急得原地轉圈圈,再等下去估計又要天黑了,索性壯了壯膽子衝了上來。
“讓她進來吧。備茶!”
莫子邪入神的望著那些幹枯的桃枝,淡淡的開口說道。
“是,爺。”趙乾在原地杵了會兒。
天氣這樣的涼,爺穿的如此單薄。
“還有事?”見他愣著不走,莫子邪回眸見他。
“哦,沒。”最近爺清減了許多許多。趙乾在心裏念道。
距離上次見到狼朔,已經是三個月前的事了。莫子邪這陣子精神恍惚到差點忘了還有這個人的存在。
“我試探過了,他的愛不比你淺。”狼朔見到莫子邪的第一句話。
她說的很輕、很淡。輕的像是無關痛癢,淡的像是冷嘲熱諷。
“否則本王也不會舍得退出。”莫子邪笑的失魂落魄。
他知道,卻更希望不知道。但這確是事實。
“兩個白癡!”狼朔冷冷的吹嗤著,卻陷入深深的嫉妒。
不過是一個女人,卻有兩個白癡的男人。放棄尊嚴,放棄愛情,放棄生命,偏執的愛著這個女人,不過隻是一個女人!
雖然難過,但很幸運。莫子邪自嘲的揚唇,突然寂寞的像個孩子。
愛一個人,是愚蠢的!但這種愚蠢,再聰明的人也會犯,哪怕他已經很小心很小心。可是愛了就是愛了,幾乎沒有理由,簡直毫無理智。哪怕她是世界上最壞最邪惡的人,哪怕她渾身上下找不到半處優點。還是愛,就是愛!沒有辦法的愛,揮之不去的愛,偏執到死的愛……
“九顆夜明珠都做了藥引子,剩下的這一顆,留給你做紀念吧。”狼朔將錦盒遞了過去,“本來打算送給陶夭夭的,但怕她知道有你的存在,所以隻好隱瞞了下來。”
莫子邪微微詫異:“這不是與你做交易的酬勞麼?”
“那株血珊瑚已經足夠了。當初之所以沒有告訴你,夜明珠是用來做藥引子的,是因為見你很寶貝這些珠子,一時好奇就想看看你舍不舍得拿來交換而已。”狼朔狡黠的挑了挑眉,“沒想到,你居然一口就答應了。即便是送給趁火打劫的土匪,也毫不猶豫的雙手奉上。其目的和淩流楓一樣,隻因要救陶夭夭的命。”
“你並不是那種視財如命的人。”人人都說狼朔性格怪癖,和當年的鬼穀子不相上下。莫逸疑惑的擠了擠眉,“本王想知道,你當初為何要答應本王的請求?”
“因為好奇。因為我不信這世上會有不要命的人。”狼朔答的很幹脆,將平時的寡言少語拋擲九霄,“曾今我也傾心的付出,可卻遭到無情的背叛。所以我不相信,這世上還有所謂的‘真愛’。甚至覺得,它荒誕的像是無稽之談。”
“真愛這種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莫子邪興味的說著。
成全、退出、祝福,這是一種愛。無奈、心痛、悲徹,這也是一種愛。“愛”這字,在不同的人身上,會有不同的詮釋。仿佛要嚐盡人間冷暖、酸甜苦辣、悲歡離合……
一直到天荒地老,時間盡頭!
“陶夭夭什麼都不知道……我沒有告訴她……”狼朔疲憊的望向遠處,天空蔚藍的像是一片海,無窮無盡的海水將她環抱,突然有種溺水後被嗆得說不出話的感覺。
“她不需要知道什麼。隻要她和孩子都好好的……”仿佛被魚骨哽住了喉嚨,然後喝了很多的醋,差點將他醉倒的感覺。
“放心吧。雪蒂蓮喝了你的血,功效定會倍增。”狼朔本以為沒人能從澐山上摘下十年開花、卻十日凋謝的雪蒂蓮,可是莫子邪這位嬌生慣養的王爺居然做到了,這需要多強的本領、多大的恒心!“你為此而減壽十年,會不會覺得不甘心?”
怎麼會呢!“這十年,就當是陪著她度過的。那孩子是本王送給她的禮物。”到最後,莫逸還是輸了他十年,整整十年啊。
於是乎,莫子邪笑的像個孩子。胸口卻哭的像另一個孩子。
“愚不可及!”狼朔嘴硬的說著。心裏卻在歎息,天底下最棒、最優秀的男人,都被陶夭夭撿大便宜了。
一年後。陽邑城,淩波府。
月皓星稀,夜風清爽。京城的長安街,人影疏朗,穿梭靜謐。
今晚的淩波府,仍是張燈結彩,燈火晝明,客如魚貫,熙攘喧鬧。和四年前最初的場景一樣。
“少爺,少夫人。”房門再又被人叩響,董管家催促的聲音愈來愈急,像砸在牆麵的疾風勁雨,“太子爺和文武百官都等得急了。”
“讓他們等著。”莫逸不冷不熱的回了句。人卻斜躺在藤椅中,悠哉悠哉的望著陶夭夭,“娘子,生下莫瑜之後,你好像長胖了些。不過腫點兒也挺好看的。”說完,嘿嘿地傻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