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3)

安錦並不是不識路,卻依舊一言不發的跟在那婢子後頭四處張望。

她早前便打聽過,宴席什麼的,多是由春華瞧著,即便春華無空那也是家老瞧著,再或者就是小慶子,根本輪不著她的。

兜兜轉轉後,到的不是大廳,反是大廳的偏庭。

看到那庭中之人,她不忍一頓,似是隱隱搖頭。

青煙若成仙,都及不上眼前人。

“公子,人帶到了。”

西門天涼悠悠抬起頭來,將筆擱下,對那婢子言道,“你退下吧。”

待那婢子攜了門簾退下,安錦才對其施之以禮,“安錦見過公子。”

西門天涼抬手打斷她,“你可見過那昭歧駙馬?”

“見過。”安錦緩緩站起身來,回答的卻是十分爽快。

他的身後是個木架,架上少說也有數十本冊子,雖不知是什麼內容,但也絕不是什麼閑書,而他隨手拿起一本,也總能看的津津有味,他稍稍側過頭來,“那,你如何看?”

安錦也稍稍側過頭去,頗為認真的笑道,“相貌堂堂,武功底子也算不錯,雖說舉止粗魯無禮,但與傳言還是有些出入。”

西門天涼放下手中的冊子,麵上倒是有了些無奈之色。

昭歧在民間所受的罵名他自然是聽過不少,無非便是說其如市井老鼠,枉為了皇家人。

可奈何,他偏是知道那昭歧的底細,更不會浪費了這大好的人才。

安錦不知他的心思,更加不敢妄加揣測,隻能垂眸問道,“公子是想?”

西門天涼倒了兩股茶,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然後將其中一股茶推給安錦,“你可知那昭歧駙馬的家底如何。”

她猶豫片刻,還是在那位置上坐下了,“隻知是采花賊出身,其他的……則一概不知。”

西門天涼輕嗤一聲,拿起冊子又是連連搖頭,“也是難怪。”

“你可聽過北宋的名將呼延讚?”

安錦怔了怔,“此人……略有耳聞。”

“呼延讚一心報國,照說隻要是呼延府上的人,人人耳後都有一字紋身,但也隻有他的幾個兒子紋身不同,意,出門忘家為國,臨陣忘死為主。”他放下手中的文冊,笑道,“家老曾派婢子在公主府做事,你猜,結果如何?”

安錦垂了垂眸。

本是毫不相關的兩件事,若非要連成一線,總要有個楔子才是。

按他之前所問,“難道……與昭歧駙馬有關?”

西門天涼望了她一眼,然後輕笑出聲,搖了搖頭,算是否認了安錦的猜測。

身後傳來一陣老人的咳嗽聲,不用想她也知道是家老來了。

安錦弓了弓身子,不急不緩的退出屋去,這一來一回,她倒是看明白了。

西門天涼對這昭歧駙馬想必早已看的清楚,隻是由著她又試了試虛實罷了。

那路過的小廝看到安錦忙抱著花瓶停下腳來,“見過大人。”

安錦也停下腳來,這人抱的花瓶可是大及,行著禮竟也不舍得放下,倒是叫人有些生疑。

她雖來不久,可這記憶力卻是比誰都好。而這小廝著實看著眼生,“你是新來的?怎麼以前從未見過?”

“奴才是昨日入府的,現在春華姐姐手下做事,大人沒見過奴才倒也不奇怪。”

見那小廝點頭,安錦又看了眼那花瓶,兩朵牡丹正紋路精細,美輪美奐的印刻在瓶上,便如那瓶中的鮮花一樣明麗美好,她輕嗔著從花瓶裏抽出一枝色澤豔麗的花束嗅了嗅,原來緊蹙的眉眼也緩緩舒展開來,“好香的花。”

“可惜公子從不喜歡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安錦將那花束全部抽出,又擺了擺手,道,“以後注意著些,忙去吧。”

“……哎。”那小廝看著她把花全部拿走,卻隻能一邊抱著花瓶一邊答應著,那笑容著實是單純的很。

安錦看著他走遠,手心漸漸泛起一絲蝕骨的痛,將那花束甩開時,手心已是一片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