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生離死別(1 / 2)

夕陽如血。

傍晚暖暖的春風吹過,卻帶著一絲滲人的寒意。

一輛四周有著柵欄的大車,二十一匹駿馬,二十一個騎在馬上的精壯漢子,已整裝待發。

熊週被鐵鏈牢牢的鎖在大車上,他的旁邊是早已經嚇傻了的和卓和鈕赫,以及三四個七八歲的孩子。

熊週的眼中滿是怒火,他的嗓子已然嘶啞,幾乎發不出聲音,但他的嘴依然在蠕蠕而動,從被抓的那一刻起他已整整罵了兩個時辰。

原來裝作他們族人的那個人,已換了一身血紅的紅衣,和那個黑衣大漢、灰衣人站在一起,看著這一車的孩子,三人眼中竟同時露出一種滿足的色彩來。

他們為什麼會露出這種表情?

難道他們口中所說的主上,竟然是一個喜歡小孩子的變態?

他們口中的九道山莊,又會是一個怎樣可怕的所在?

熊週突然閉嘴,額角已有冷汗滴落。

他實在無法再罵下去,他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年,想到未知的未來,內心不由惴惴不安起來。

黑衣大漢見熊週突然住嘴,大感意外,笑道:“那個小子,你為什麼不罵了?”

熊週鼻中哼了一聲,別過臉去。

黑衣大漢哈哈大笑,手一揮,喝道:“出發!”

二十一匹駿馬“潑刺刺”同時竄出,帶動它們身後的大車,如同離弦之箭,向南前行!

熊週知道,離他漸漸遠去的,不僅僅是已經火起的寨子,還有那曾經快活的少年時光……

十夜十天!

這輛由二十一匹駿馬拉著的大車,已從遼東來到了河北地界!

熊週不知道是一種什麼力量,可以讓這群人不眠不休,接連馳騁十天十夜,更不清楚,他們的目的地究竟在何方?

但他知道,就算是一塊鐵,也有鏽掉的時候,更何況這群人並不全是鐵打的。

鐵打的人也是要吃飯睡覺的。

又是黃昏。

路邊一家客棧,門外旗杆上酒旗隨風飄揚,上麵寫著四個大字——

“燕國客棧”。

黑衣大漢眼中似有一絲疲倦之色,從馬背上接下一個牛皮水囊,仰脖喝了一大口,喃喃道:“這麼多天,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其餘眾人也是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紛紛掏出水囊喝了一口,齊聲大笑,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

“這一路上,還算平安!”

“廢話,咱們押的又不是金銀財寶,不過幾個孩子而已,誰會看得上?”

“難說,最近不算太平,出任務的兄弟們經常受到‘暗河’的阻擊。”

“哼,現在到了這裏,他們還敢追過來不成?”

“這倒也是,他們要是真的敢來,咱們九道山莊也不是吃素的。”

……

黑衣大漢看了一眼熊週,見其雙目微閉,似已睡著,喝道:“你們少說兩句!老三,你去問問掌櫃的,咱們的房間、糧草準備好了沒有,老十,你把這幾個孩子看緊了!”

紅衣人答應一聲,下馬走進客棧。

灰衣人指揮那些手下圍住大車,不過包括他自己,臉上都是一副輕鬆的表情,根本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突然間,客棧之中,傳來一聲短促的慘呼!

這個呼聲淒厲無比,雖然短暫,但眾人都已聽出,正是剛才進去的那個紅衣人的聲音。

黑衣大漢急叫道:“老三!”

灰衣人臉上輕鬆的神情立刻消失不見,大喝道:“大家戒備!”

頓時一片刀光閃爍,二十一柄長刀悄然出鞘。二十一個人圍成一個圓圈,刀尖對外,煞是訓練有素。

正在此時,一個人影從門裏跌跌撞撞的衝出來,他的雙手捂住自己的脖子,鮮血不住的從指縫中湧出,身上的紅衣已被鮮血浸透。他的喉嚨裏“格格”作響,一雙眼睛死魚般的凸起,臉上充滿了恐懼、不信的神情。

他剛衝出大門,便已摔倒,雙手鬆開,喉間一道劍痕赫然在目。

黑衣大漢悲呼:“老三!”

紅衣人一雙站滿自己鮮血的手,無力的揪住自己的衣襟,隻掙紮了幾下,便已不動。

熊週見紅衣人身死,心中頓起一股說不出的快意,嘴角也不禁露出一絲冷笑。

隻聽黑衣大漢沉聲說道:“不知客棧裏是哪位朋友,竟敢對我們十三鷹下手?”

這句話話音剛落,就聽見一個尖利的聲音嘿嘿笑道:“十三鷹怎麼了?不過是九道莊主手中的一群鳥而已,殺幾隻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黑衣大漢怒道:“你究竟是什麼人,鬼鬼祟祟,為何不敢現身?”

那尖利的聲音道:“在這北直隸地麵,應該是我問你。為什麼鬼鬼祟祟的弄這一群孩子來?”

伴著這個聲音,一個身穿錦袍,麵青皮瘦的中年人昂然走了出來,他走路的姿勢很奇怪——左腳先上前一步,然後右腳再慢慢拖過來,他竟然是個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