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妃娘娘,大事不好了!太後娘娘她,她自盡懸梁了!”了丁跌跌撞撞地奔來,湘綺驚得癱坐在假山石凳上,啞口無言。
湘綺趕至,大勢已去。
嬤嬤們將水中 出生凍死的嬰兒包裹而走,凍僵的興平被抬去殿內。
卓柯追著興平哭喊,就聽一聲大叫:“畜生!拿命來!”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定王玄愷手提寶劍衝向卓柯,卓柯慌得閃身躲避,不敢抵擋。
“你個畜生,寡廉鮮恥!”
卓柯躲閃著卻嬉皮笑臉低聲道:“微臣是無能為力,太後之懿旨不可違。”
玄愷揮劍刺來,卻被一劍當啷攔回,抬頭看,竟然是大學士卓梓。
玄愷紅了眼如野狼一般,憤怒的目光中噴火。
卓梓負手向前問:“定王千歲,請問太後和卓柯,誰做主?卓柯隻能遵旨,別無他法。即便是母婿亂行,也是太後之過。”
“卓淩宇,你這是護短!”玄慎趕到。
卓梓仰頭笑看皇上,眸光中含了看穿一切的冷笑,隻說:“皇上的棋藝果然高超,隻是卓柯是臣的愛弟。便是要人去唱個不忠不義的角色,不該是他。”
說罷轉身就走,停步回首,淩厲的目光瞪視卓柯,卓柯揉揉鼻子,做錯事的孩子一般走走停停的遠遠隨了卓梓退下,湘綺想,卓柯少不了吃苦。但尋味卓梓的話,她恍然大悟,一陣驚心動魄,難道一切是詭計?引蛇出洞,卓柯是誘餌,知道這太後好色大膽,一步步引了太後入圈套,終於萬劫不複,身敗名裂。皇上坐享其成,不見刀光劍影滅敵於無形。若是如此,玄慎的心機何其陰毒,讓她心寒後怕。
魏太後的靈堂 湘綺再見到玄愷。
他靜靜的長跪靈前燒著紙錢,一身麻衣重孝。
一旁的九殿下玄恪隻是哭個不停,玄愷忽然厲聲吼他:“哭什麼!”
玄恪止住聲,低聲抽噎,偷眼望著八哥。
湘綺低聲勸:“人已去,殿下節哀吧。”
一邊給嬤嬤們使個眼色,攙扶了玄恪下去。
靈堂內隻剩她二人,心裏一種莫名的衝動,很想同玄愷說話。
隻是眼前的玄愷仰頭望著靈牌,儼然深沉了許多。
“聰明到了絕頂就是自作聰明,就是傻。”玄愷說,一把紙錢扔去爐炭中,火光頓起,熊熊一陣又漸漸滅下。一陣白絮狀紙灰在眼前飄飛,嗆鼻的氣味。
玄愷聲音沙啞喃喃道:“我那日喊了她一聲娘,她歡喜得如個孩子。不過帶回來幾張塞北的貂皮,她連夜趕製縫成夾襖,傷了眼睛血紅的總是流淚。”
“你終於肯認她了,她九泉下也瞑目了。”湘綺寬慰道。
“可我還是恨她!為什麼,她如此的不自愛自重,如此的輕賤自己,水性楊花!”玄愷拚命撕扯著紙錢, 一把把向空中擲去。湘綺和太監們紛紛來阻攔,都勸玄愷息怒鎮定。
湘綺看他失態狂怒的樣子,不加掩飾的在她麵前宣泄,怒號聲夾雜在堂上狂風怒號中,如野狼在暗夜山穀裏嚎叫。
他哭了,哭得如個孩子,抱住頭蹲跪在地上,哽咽失聲。
湘綺去撫弄他,但手到近前卻不敢觸及他,隻噙了淚說:“若是天上有靈,她會明白你的一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