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嬪生得小巧精致,一笑時雙頰生花般笑靨呈顴,掩口咯咯地笑幾聲道:“若是真誕下個妖孽,怕是皇上就要活活地焚了她。聽說前朝有位辛貴妃,就是生下了狸貓,惹得龍顏大怒,將那女人在冷宮活焚了,如今冷宮裏夜夜還能聽到半夜鬼哭,說是那女人心有不甘的。”
“哎,罪臣之女,一朝狐媚惑主爬進了宮門,自然要使盡周身解數來迷惑聖上,這賤人就是賤人,聽說她的諸多姐妹們當年都是被充為官奴官妓,京城裏許多官員富賈都曾一親香澤呢。或是這些人教唆的她如何迷惑皇上。”
“呦,她把那勾欄中學來應付嫖客的秘笈拿來對付皇上了,難怪我們加在一處都比不過她,讓她夜夜承歡,就是如今身子不便伺候不了皇上,皇上也不來你我姐妹的寢宮半步,真真氣煞人也。”福貴人說。
靜貴妃魏雲嫦自小皇子百日時恃寵而驕的失態後就被皇上斥責幾句,如今行為言語多有收斂,加之宮裏的傳聞和太後的暗示,她都必須拿出些日後母儀天下的樣子來,她心裏再恨譚湘綺,麵上還是笑道:“也是她有些手段,人物生得俊美得與眾不同,皇上好個新鮮罷了。”
熙嬪不服駁斥:“姐姐的話妹妹便不能苟同,難道她比我們多生出幾個奶子不成?”
眾人哄然大笑,都指了熙嬪笑得揉肚子,靜貴妃更是笑得不行,平日裏還拘泥禮數,如今也顧不上了。
正在說笑,聽人通稟:“怡妃娘娘到,來探望靜貴妃娘娘和小皇子來了。”
靜貴妃忙起身說了句:“快快有請。”
熙嬪酸酸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嘴角微撇,不屑的樣子。
祥貴人忙起身正正衣襟,低聲囑咐熙嬪:“禮數不可廢,言多必失的。”
熙嬪撇撇嘴,不情願地起身。
湘綺來到雲萃宮,衣衫淡雅,神情嫻靜同眾人見禮。
見熙嬪、祥貴人、福貴人都來了,圍在一處說會兒話,湘綺便將自己給小皇子的禮物獻上,一雙小虎頭鞋。
小皇子被抱出,圍裹一方大紅綾裹肚,上麵繡著五毒圖案,預示百毒不侵。娃娃手腳上戴了赤金鐲子,上麵幾顆小金鈴,嘩啷啷的響聲悅耳。嬪妃們抱在懷中你看我讚,頻頻誇道:“小皇子生得肌膚白淨如雪,天庭飽滿,地格方圓,可是皇長子,定然福分匪淺,真是會投胎呢。”
“好漂亮討人憐的娃娃。雪一樣白嫩。”眾人附和著誇讚,小皇子被包裹得嚴實,粉嫩嫩的一團。
雲嫦滿臉得意,掩口笑道:“才剛生下來時端端嚇我魂兒都散了,滿臉的血漬,額頭上都是皮屑,看來似個小老翁,脫皮兔子一般的。”
眾人聞聽轟然大笑。附和的話語隨風而來,無非都是誇讚魏雲嫦命好有福氣。魏雲嫦氣定神閑,時不時答應幾句,一副矜持地看淡恩寵模樣。
靜貴妃魏雲嫦吩咐宮娥們為眾人看茶,一臉痛苦地捏鼻喝著當歸老雞湯,用羅帕輕拭眼角委屈的淚,接過宮娥遞來的翡翠荷葉盅清漱了口才自嘲道:“看我這份出息,單單是日日吃這下奶的湯便如同要了性命一般。本想就此讓乳娘去乳了哥兒去,誰想皇上和太後千叮嚀萬囑咐,都說是乳娘奶水再足,畢竟不如親娘的奶水潤養,定要我親自下奶喂了哥兒吃。想尋常人家的兒,不也就是乳娘喂養大,也不見不中養。如今哥兒麵色紅潤可愛,隻我這個做娘的腰身都粗如竹筒了。”
說罷掩袖“噗哧”一笑,眾人都笑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