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飽心中焦躁,他決定今夜抽空回一趟噬山,看看究竟發生何等變故,飄忽對“千裏傳音”沒有應答,乃前所未有!
他悶聲悶氣地催促道:“嘯天弟,在下有要事在身,趕緊動手罷!”
胡嘯天微微一笑,溫言軟語道:“天飽兄,你我不必像那些粗人一樣打打殺殺血肉橫飛,我們就隻比比‘劍意’,不知你意下如何?”
天飽也笑了:“你乃名門劍派出身,請指點,如何憑劍意決出高下?”
胡嘯天微抖純白衣袖,一柄極其柔軟細長的寶劍幽幽而出,劍身通體瑩白、劍柄湛藍如天。他持劍在空中輕探兩下,隻見隨著寶劍抖動,一股殺氣瞬間遍布虛空,宛如萬柄利劍刺入,僅離天飽咽喉半寸之距!
還未等天飽反應,胡嘯天手腕輕抖,那劍網很快在虛空中消逝,毫無蹤跡可循。
胡嘯天眉目含情道:“以心悟劍,鋒芒由心。這便是劍意。天飽兄,明白了麼?”
天飽搖搖頭:“不好比這個。我對你沒有殺意,下不了手,劍意實難匹敵。”
胡嘯天莞爾一笑:“難道我對天飽兄就有殺意?咱倆不妨一試。”
真麻煩!像個婆子絮叨不止!
天飽被這柔似女子的俊俏少年逼得沒辦法,眼看時辰有限,隻好一跺腳,緩緩抽出秋楓劍,冷冷道:“看劍!”
秋楓劍破出漫天殺氣,半空中狂風驟起,
一團火紅的光芒驟然迸發,帶動虛空凜然真火與劍氣四處激蕩,綿綿擴散,劍鋒呼嘯, 如無數勇士金戈鐵馬紛至遝來,錚鳴聲不絕如耳!原來天飽催動全真道法最大乘,凝結於秋楓劍之上,施出至強劍意!
胡嘯天麵色如常,處變不驚,手中瑩白寶劍凝滯虛空,身形分毫未動,任憑這驚天劍雨將他重重包圍。
眼前無窮劍芒就要將這麵如冠玉的翩翩佳公子淬裂化無,天飽正在最後關頭收勢——
不料胡嘯天眉宇間迸發一縷白光,貫穿劍尖,劍氣嘶鳴,虛空猛地一顫,天飽本已收勢,被這深入五髒六腑的奇煞劍意所凜,頓覺元神仿佛被萬劍穿心般撕裂劇痛!
也就在這一當口,胡嘯天急速收勢,隻是他的速度與天飽差得不是一節半節!
天飽隻覺元神被無數道劍影蹭了一下,雖然沒有受到硬傷,卻也難受異常,麵色煞地變得灰白。
“天飽兄,在下收晚了!”胡嘯天滿麵皆是羞愧之色,悔意一覽無餘。
天飽擺擺手:“不妨事,調息片刻便好。”他被胡嘯天的劍氣震撼,自個已是跨越飛天之境的高手,卻一不留神被劍意擦傷,實不應該!
兩人都徐徐落在擂台之上,天飽坦然道:“你贏了。”轉身欲走。
胡嘯天卻道:“慢!天飽兄請留步。”
天飽扭頭問道:“還有何事?”
胡嘯天俯身行禮:“天飽兄,你贏了!在下輸的心服口服!”
天飽擰起眉頭:“我贏了?”
胡嘯天重重點頭,滿臉傾慕之色:“天飽兄,你是真正的仁者!小弟欽佩之極!你完全可以奪我性命,卻在瞬間收手,讓我有機可乘,隻怪小弟修為有限,不能像天飽兄那般收放自如,反而誤傷賢兄,你竟一句抱怨沒有!願賭服輸,小弟怎能不五體投地認輸!”
天飽周身裂痛依然隱隱發作,他苦笑道:“嘯天弟,你過獎了,此刻我須找個僻靜的地方打坐調息,暫且別過!”
他緩緩走下台來,公孫有莽和秦川見他麵色灰白搖搖晃晃,趕緊上前攙扶,獨孤偉傑也上前探視,唯獨綠情姬用她冰冷雙目掃了掃胡嘯天。
“這小娘們眼神好淩厲,簡直像把剔骨尖刀,恨不得把我的肉一刀刀削下來!”胡嘯天被綠情姬瞪得倒吸一口冷氣,自言自語道。他看著天飽被一群人簇擁而走,心裏湧起莫名酸澀,天飽如此招人愛麼?真是悔不該賣弄劍術,頭一回見到真漢子,卻傷了人家!
幹癟老者見擂台下眾人都散盡,獨剩胡嘯天一人在台上呆呆站著,便走上擂台眨巴著眼睛問道:“胡大公子,這一擂恕老朽眼拙,沒看太明白,究竟誰贏誰輸?不過我看那天飽好像受了內傷?”
胡嘯天正好被問道痛處,沒好氣地叫道:“你哪隻眼睛看到天飽受了內傷?記住,他是贏家!”禁不住一跺腳,恨恨走下擂台。
幹癟老者見胡嘯天像小女兒般使起小性子,不禁齜牙暗笑,這泰山派也太出人才了!胡嘯天這名字起得如此陽剛,怎地性子卻這般陰柔?造化弄人啊。
胡嘯天朝著天飽走的方向急忙追趕過去,卻冷不防被人拽住衣角。
定神一看,他不由得苦著臉說道:“大師兄,幹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