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四位馭鬼師們來到降妖洞內,潛陰化陽罐和一年前比詭異光芒更盛。
三更將堵塞罐眼的靈草摘下,又解除了禁製,便聽到罐子裏高人的魂魄在七嘴八舌地議論。
衡山派少掌門獨孤義的聲音,後悔不疊:“早知確能逃掉,我也跟著他們逃走算了!整日困在這罐中,真是生不如死啊!”
天門寺最糊塗大師道:“阿彌陀佛,獨孤掌門勿要急躁。老衲已算過,我等需在這罐中熬上兩百年方能脫身,如今年限未到,出去便是自尋死路啊!”
“諸位高人,天飽對不住各位,這廂賠禮了!”天飽對著潛陰化陽罐恭敬地施禮,雖然高人們壓根看不到。
“天飽?”獨孤義在罐中大叫道:“你總算來了!我那肉身尋到沒有?”
天飽內疚道:“對不住獨孤少俠,也對不住諸位,除魔之後我進洞曆煉不曾想竟然荒廢了一年時光!肉身還暫時沒有著落!”
“嗬嗬,天飽掌門瑣事纏身,就怕再過個上千年咱們也等不來肉身!想還陽為人更是天方夜譚罷!”華山派竹葉上人在罐中譏諷道。
三更聽了一臉不屑,欲出言反諷,被天飽阻攔。
天飽坦誠道:“諸位高人,之前我曾派弟子多處尋訪,可是那些新喪家主皆不肯出讓親人屍身,哪怕出的銀子再多!各位在世時的幫派,我的兄弟們也曾前去拜訪,但物是人非鮮少回應,甚至有的門派對噬神弟子緊閉大門不得而入!各位知曉,我噬神奇門從不濫殺無辜,斬的皆是妖魔鬼怪,也沒有常人肉身來路!天飽自慚食言已久,此番請各位高人指點,隻要不傷害他人,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去把那肉身尋來!”
他這一番話很是質樸,赤忱之心可昭日月,潛陰化陽罐中一時間寂靜無聲。
良久,一位中年男子的聲音從罐中傳出,語調謙和,也透著堅毅:“天飽掌門,在下乃是龍虎山丈晉宮掌門太然真人,進入此罐乃是我等宿世因緣所致,肉身一事你勿要多慮。眼下你急需做的,便是去阻止一淺、蕭索等人禍亂天下!”
原來說話的便是白木子的師父,龍虎山獨影峰太然真人。
天飽恭敬道:“太然真人,在下早已久仰大名!敢問這幾隻活鬧鬼想作甚麼亂子?”
太然真人憂心忡忡:“他們想趁著九鼎歸一、玩弄天下於股掌之中!一淺與蕭索邪魔入心,已絕非我龍虎山道法正教中人!可惜我等法力盡失,也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從洞眼裏遁走!慚愧的該是我們啊!”
罐中其餘的龍虎山真人們紛紛發出了長籲短歎。
天飽朗聲道:“諸位真人勿要擔憂!我奇門定會將這幾隻活鬧鬼悉數捉回!他們何時逃走?會先去哪裏?請指點一二!”
“正德帝想重登大寶,梧桐子想奪回掌門,而那一淺和蕭索,卻直奔三鼎而去!”
天飽愕然:“這兩個老鬼都知道九鼎中剩餘三鼎何在?”
太然真人在罐中黯然道:“不知我龍虎山第十七脈鼎義真人,能不能趕在他們前頭?如若不能,天地合一的滅頂之災便已不遠!”
天飽道:“我已派馭鬼仙師前往龍虎山麵見鼎義真人,情形如何很快便有回音。但是一淺和蕭索真人的魂魄,會飄蕩到哪裏找到合適肉身?”
太然真人語調蒼茫:“就怕邪魔蕩盡龍虎山,下一步便是武當山!”
武當山?此乃張三豐道法聖山,名氣不在龍虎山之下。一淺和蕭索竟敢太歲頭上動土,跑到那裏去殺道士霸占其肉身?
太然真人緩緩補了一句:“武當山遇真宮思全真人,乃是當今道教法力最高之人!黃極真人的法力也是緊隨其後,若是得了他們的法體,一淺和蕭索便是天下無敵!”
天飽恍然大悟:“諸位真人,天飽明日便派尊者前往武當山,給那兩位高人提個醒!”
“隻怕已來不及。”天門寺最糊塗大師在旁突然發聲。
“高人們法力超群,怎會輕易被魂魄附體?”四時不禁發問。
“再強的高人,也有百密一疏。”太然真人也似有了預見。
天飽道:“如此急迫,我今夜便去武當山!有玉麒麟夜行千裏,應該不會誤事!”
罐子裏的諸位高人齊齊向他告辭。
他獨自回到除魔洞,回煉著吞頂心咒,暗想,阿父妖道說過,吞噬大法每過三重境界便會遇到一次大劫!
而今,天劫腳步已近!自個又肩負著追索邪魂的重任!
白菲娘倆還下落不明卻是他最憂心的事!他擦了擦手指上的藍戒,看著那晶光微粒,懸浮在了虛空之中。
藍戒,幫我找找我那未過門的媳婦和兒子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