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地仙液不愧是千年神釀,隻喝了幾盅,火聖便酩酊大醉,
歪歪倒倒地禦了金環帶著天飽飛回火窟。
紅煞站在無回穀入口那塊磨得鋥亮的石磨盤上,目送火聖攜天飽禦環飛去,自言自語:“火聖這糟老頭,喝了我珍藏的九九地仙液,對這童子來曆竟未吐露隻言片語!晶骨是否煉成也是閃爍其詞!老狐狸啊老狐狸!這幾日我把開靈門所需的鮮精肉髓備好,定要去探個究竟!”
將鋼叉向下用力一頓,紅煞腳下的石磨盤頓時飛快地轉了起來,無回穀裏頃刻間刮起遮天蔽日的狂風,狂奔跳突的活物們被大風刮得成批倒下,嘶吼悲號也被狂風撕裂一般幻化成更加駭人的聲音!
紅煞腳下的石磨盤從急轉變成慢轉、再漸漸停轉。
無回穀變得一片寂靜。飛禽走獸擺著各種姿勢一動不動,仿佛全被定住了。
狂風也漸漸收成一股風柱,紅煞拿出個紅布袋子,對著穀口喝了一聲:“收!”風柱裹挾著上千隻永久睡去的走獸飛禽,也包括不會再醒來的母狗,統統鑽進了布袋裏。
紅煞想著乾坤倒懸爐裏的火候該差不多了,扛著紅布袋子,禦鋼叉揚長而去。
飛了一半,正遇上吞噬派尊者行列排名第三的一位長老,長老禦著法寶石劍,麵色焦急行色匆匆,紅煞正待行個禮搭訕兩句,長老突然風馳電騁般地飛走了,遠遠地傳了一句話與他:“不一掌門這幾日不知何故脾氣很大,你掌管的乾坤倒懸爐大煉活丹可要看仔細些!”
紅煞正想多謝尊者好意提醒,突然發現法力所限沒法千裏傳音,尋思著活丹最缺的那個引子,怎生到現在還未送來?沒有“人引”,紅煞就算將那乾坤倒懸爐煉成鐵水,也斷出不了一顆活丹!
煉活丹近百年了,可何時能輪到自個吃上一粒?不一那廝倒是吃了不少,也未見成正果飛升的蛛絲馬跡,還動不動就發怒責罰門下,真不是個東西!紅煞忿忿地扛著紅布袋飛去了懷古澗,乾坤倒懸爐所立之處。
火聖這邊帶著天飽已回到火窟。狗仔在天飽懷裏不住地舔,好癢!天飽躡手躡腳地想拿個竹碗給狗仔倒點水喝。
火聖嗓音尖利地問道:“天飽,你懷中是甚麼東西?一股奶臊味!”天飽嚇得一愣,手捂住衣裳,不知該如何回話。
火聖一把提起天飽的衣領,將他懷中的狗仔拎了出來,笑聲瘮人:“咯咯,奶狗,好東西!壯陽力、補血脈!用水洗淨,即刻烤烤吃了吧!”
天飽哀求道:“火聖師父,奶狗是它媽媽托我養著,不能吃啊!”
“托你養著?”火聖將狗仔拎到眼前仔細看了看,黃白毛肉團一個,沒什麼奇特之處:“天飽,難不成你想把這小東西養在這裏?”天飽低著頭,心裏就盼著火聖應允,但哪敢明說。
“火窟裏煙熏火燎,這小東西斷然活不下來!”火聖說道,瞥了瞥天飽一臉沮喪的樣子,語氣和緩了些:“若是不想吃它就丟到山裏去吧!”火聖心想童子就是想得單純,這狗就算能長大早晚還不是吞噬派的肉菜?
天飽如獲大赦,畢恭畢敬地給火聖行了個禮:“弟子這就把狗扔了!”連忙捧著狗仔出洞。
火聖看著天飽的小身影,搖頭歎息,心這麼軟如何修得吞噬派冥心大法?!“嗜殺之印”又怎地會落在他的身上?真不知因緣何在啊。
天飽捧著狗仔在山上,東走走西走走尋狗仔的落腳之處。
他先是把狗仔放在野草堆上,走了兩步聽到烏鴉聒噪,害怕給鳥叼了又回頭去撿;
後又想把狗仔放到樹底下,一條蟒蛇剛褪下的花白蛇皮彎彎曲曲盤在樹根,嚇得他抱著狗仔就跑。總覺得這裏也不合適那裏也不好,真是不知把狗仔放到何處才安心。
狗仔溫熱的小舌頭在天飽的手心裏舔得更快,弄得天飽癢的很,趕緊去赤瀑邊用樹葉掬了點水給他喝。狗仔喝了點水,居然開始嗚嗚地叫個不休。
“噓!別叫!要把那黑煞招來你就沒命了!”天飽用手摸了摸狗仔的小腦袋,想到狗仔或許是餓了,看了看周圍,除了野果野菜沒別的可吃之物。
人極峰山腳下,嫋嫋輕煙升起,天飽鼻翼撲扇,聞出這味很熟稔可不是肉粥!想到小秋師兄,天飽又有了盼頭樂顛顛地抱著狗仔去了。
“天飽,你是想害我還是害這狗仔?”看著天飽腆著臉說想把狗仔放炊房裏養活,小秋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莫說黑煞發現了狗仔沒命,說不定也會牽連自己沉入黑龍潭!吞噬派禁女色,更嚴禁任何活物,除非在無回穀待殺、食甕待宰,殿內連隻老鼠都要化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