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喘籲籲的小廝見這周圍都是父老鄉親,立刻便扮起可憐人來,向著大家傾訴這“賊娃子”。這小廝看著瘦小,嗓門卻是大,就在那兒嚎了一嗓子,這人倒是越聚越多。原來這小廝是村子裏唯一的那家小醫館的,今兒個這灰頭土臉地跑進來要了藥拔腿就跑,這才有了後麵這戲劇性的一幕。葉璿眼瞅著這小廝在這兒撒潑,頓了頓,突然想起來還有很重要的事沒做,偷瞄了男子一眼,緊接著對著小廝不耐煩道:“這家夥欠你多少銀子?”
“五兩銀子!”小斯反應倒是快,接著手裏便出現了一錠銀子。
“十兩,不用找了。”少女聲音不大,離得近的都聽得到。
那蓬頭垢麵的少年也跟著抬頭,望著退出人群的少女。或許連他都沒注意到,此刻眼裏流露的暖意,那個背影與記憶裏的背影極其相似,一時間暖意更勝。先反應過來的孟在傑追著那道背影而去,一邊還大喊著:“葉璿姐姐!等等在傑!”留下那群小廝與鄉親們大眼瞪小眼,拿到錢的小廝愣了下,止住了那大嗓門,正想著和那小子拉拉家常,一轉頭,那小子就不見了。
另一邊,被孟在傑追上的葉璿煩不勝煩,一麵尋著記憶中的路走去,一麵還要麵對孟在傑各種不著調的問題。比如“敢問葉璿姐姐芳齡幾許?”“是否已有婚嫁?”再比如“姐姐可有什麼愛吃的零嘴兒?改明兒在傑上山學藝時也好帶給姐姐。”“姐姐可喜歡貓狗?村西頭的劉家那隻白貓前些日子生了一窩崽子。”……各種問題層出不窮。葉璿一臉陰鬱地買了袋兒魚幹,朝著村裏土地廟走去。村子不大,也就半個時辰的時間就到了。
葉璿帶著嘰嘰喳喳的孟家小子進到土地廟,先是對著土地神拜了拜,接著就走到廟裏的一角,學了幾聲貓叫,悉悉索索的從祭台下跑出來一隻白貓,毛上沾了一點灰,傲嬌的仰著腦袋看著葉璿。一旁的孟在傑看著蹲在地上,背對自己的葉璿,眸底的光亮了,這女孩明顯比自己小,卻舉手投足盡顯大氣,眸光流轉間又有著說不出的細膩。此刻的葉璿在用眼神和白貓交流,臉頰兩邊的肉因為她的表情而鼓著,總是會讓人想把她抱回家養。這樣的“小貓咪”養起來才更有意思吧,孟在傑如是想著。良久,“小貓咪”像是妥協了,沮喪地埋著頭將藏在身後的魚幹兒上交,那模樣像極了搶食失敗的貓,聳拉著耳朵痛心疾首地將食物讓給對手。這一幕被孟在傑看在眼裏,心中想把某隻拐回家的衝動更勝。正在摩拳擦掌地想著下次怎麼捉弄小貓的葉璿當然不知道此刻自己已經被納入某人的寵物列表了,還在那兒用及其幽怨的眼神盯著忘恩負義的白貓。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葉璿才記起來師傅讓她酉時去找他來著,眼看著太陽快下山了,葉璿在心裏估算著從村裏回山上的時間,應該夠了。這樣想著,就將懷裏的白貓放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腦袋,接著就站起身,拍了拍裙擺上的灰抬腿往外走去。孟在傑看著想“小貓咪”走出去了,也跟著走了,還對白貓打了個幹的漂亮的手勢。
這邊已經走出來的葉璿意外的看到個人,來人衣著破爛,臉上也沾著灰,難掩的狼狽,這人正是中午自己救下的少年。他盯著葉璿,灼灼的目光不願離開麵前的女孩,像是怕她下一秒就消失。葉璿竟從那樣的目光中讀出了一絲期待,葉璿想:他在期待什麼呢?為什麼他的眼神讓自己覺得如此熟悉?此刻的葉璿想把男子帶回山上,他的眼神不止一次地讓葉璿想將他圈養起來,不受世人的窺探,盡管他此刻其貌不揚。靜靜地對峙了幾秒,少年眼中帶著期待的光芒越來越暗淡,自卑的垂下了頭,像極了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小奶狗,瞬間激發了葉璿的保護欲。
“你……願意跟我上山嗎?”當這句話從葉璿嘴裏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似乎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怎麼就隨便對一個男子說出這樣的話呢?正懊惱時,就聽到了葉璿這輩子覺得最好聽的話:
“好啊”沒有絲毫的猶豫,葉璿聽到少年的回答,心中自覺欣喜。正要回以一個招牌式的微笑時,身後傳來一個與此情此景及其不協調的聲音:“葉璿姐姐,這可不公平,今兒個在傑求了你這麼久也沒見你鬆口,這窮小子哪裏比我好了?”孟在傑剛追出來就聽見葉璿的那句話,可把他氣得。
葉璿頓覺不妙,尷尬地笑了笑,道:“那在傑弟弟一起去山上坐坐?”葉璿現在是真的怕了這小子,也就這麼問問。
“好啊”孟在傑瞬間像是隻得到了骨頭的小狗,得意地瞟了男子幾眼。
葉璿瞬間覺得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不是一點兩點,為啥同一句話,這倆人的感覺咋就差了這麼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