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保持笑意無動於衷，像一頭不會說話的非洲鬣狗，然而在男人剛要直起脊背的瞬間，那柄如同翻花繩般在葉寒手裏變著花樣的刀片被突兀丟出，泛著森寒星子筆直釘到男人腳背，頓時竭斯底裏嘶叫起來，像個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神經病。
“寒哥。”莫小兮對葉寒的變臉速度瞠目結舌，不過在想到這個男人在酒吧的鐵腕手段也就見怪不怪，有點擔心倒在地上像殺豬一樣慘叫的哥哥，但是卻沒有出手幫忙。在親情和感情天人交戰之後，最終選擇站在葉寒身邊的莫小兮知道自己真的執迷不悟了，閉上眼睛，故意不去看臃腫男人的求救眼神，這個時候一隻溫暖寬厚的手掌輕輕貼在她的肩膀，溫熱的呼吸幾乎貼住她的耳朵，讓莫小兮麵紅耳赤，男人低沉的嗓音道：“害怕嗎？”
莫小兮渾身顫抖的點了點頭，卻不是害怕，而是緊張。
“你媽在睡覺，我會考慮到老人的感受，不會弄出太大的動靜。這個王八羔子不養你們母子，那我就包攬了吧。”葉寒淡淡笑道，不似開玩笑，然而落到匍匐在地上滿臉惶恐的男人耳朵裏卻格外刺耳，如果結合他剛剛的海口豈不是在變相宣布自己的死刑？
這個低矮的胖子不是什麼孬貨，好歹在賭場也參與過幾次流血事件，但大部分是因為出千鬥毆，都是普通的拳腳相向，還不至於動刀子。所以起初對這個男人不慫，因為不信這羔子能真正把自己砍得半死不活。隻是理論敗給了現實，眼前的男人顯然不走套路，隨隨便便就動刀子，而且力度陰損，所以他怕了，差點屎尿失禁。此刻要是葉寒說一句要把他毀屍滅跡，矮胖子都會義無返顧的相信。
“你叫啥名？”葉寒緩緩蹲下身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男人很識趣也很配合的立馬閉嘴，忍著疼咬著牙，冷汗幾乎濕透整個襯衫，老老實實道：“莫，莫中柏。”
“名字不錯，沒我的俗氣，但是叫了個像模像樣的名字，為啥做的都是下流檔子的事？”葉寒點燃一支煙，塞到滿頭大汗的男人嘴裏，自己又點燃一支。扭過頭對莫小兮道：“小兮，上去看看你媽。剛剛你哥那一嗓子，估計連死豬都嚇的複活。”
莫小兮乖乖點點頭，紅著臉迅速跑出廚房。
葉寒悶悶抽煙，把緊咬著煙嘴卻痛苦的無以複加的莫中柏晾在一邊，這個猥瑣的矮胖子不敢把煙掉在地上，怕觸了眼前這顆大煞星的黴頭，保持一個古怪的姿勢不敢輕舉妄動，腳掌已經被疼痛貫穿到麻木，血液泊泊流失，。
葉寒揣測著時間，給畜生放過血的他很清楚失血多少毫升才會讓那些野豬山跳不再撲騰，套在人身上也沒大區別，差不多十秒之後一根煙吸到盡頭，他把手放在刀柄上，沒有拔出來的趨勢，笑容陰沉猜不透有什麼陰謀，道：“如果刀子抽出來，你的血會飆射。到時候我怕你撐不到醫院就死，不過剛剛聽你的話，好像是說隻要我願意照顧她們兩個，你哪怕抹了脖子都不在乎是吧？”
莫中柏臉龐肥肉抽搐，硬撐道：“沒，沒，不想死。”
葉寒接著道：“你記著，我不是不敢殺人，隻是不想把第一個殺人的機會浪費在一個畜生身上，所以你很幸運。小兮和你媽不用你管，如果再看到你出現在這個家百米之內的區域，這把刀子就不是插在腳上，記住了沒？”
莫中柏臉色慘白，拚命點頭。
葉寒鬆開手，再度掛出一副事不關己的冷笑表情，沒心沒肺的指了指窗戶外的自行車，道：“鑰匙在腳踏車上，現在去醫院包紮一下還不至於殘廢。這把刀是一把普通水果刀，如果問你的病因你知道怎麼搪塞那些醫生吧？”
莫中柏死勁喘著氣，晃動著腦袋磕磕碰碰的站直身子，咬著嘴唇一瘸一拐走向葉寒指示的方向。本來還有些血性的他幾乎被葉寒徹底磨平，心中不敢有任何小心思盤旋，在他的心中已經把葉寒和哪些十惡不赦的大惡人定性，惹到了就沾染一身膻，說到底莫中柏隻是一個吃大排檔出入色情場所的單身漢，為了一點小錢敢揍人出氣，但絕對沒那個膽子動刀子捅人，既然不回家可以趨利避害，那他也就甘願吃這麼一個悶虧。
蹲在地上的葉寒吐掉最後一口煙霧，把散落一地的罐頭和煙蒂收拾到垃圾桶，背影蕭瑟。正好落入安撫好母親走下樓的莫小兮眼睛裏，一雙能讓髒東西原形畢露的幹淨眸子微微閃爍，濕潤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