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饒有興致的聽著葉寒訴說,沒有搭話。這個容貌並不出彩的男人卻是見慣人生百態的她感覺最新鮮的一個,平淡的口氣像是在傾訴一件事不關己的故事,沒有一絲傷春悲秋的無病呻吟,也沒有一點對命運不公的消極咒罵,隻有一種背負在身上濃重到甩不開的小人物色彩,不知怎麼的她覺得這個談不上健碩的男人一定會有很多故事。
歎了口氣,她突然抬起頭對再度點燃一根煙的男人微笑道:“我叫劉杜若,你要好好記住這個名字。”
來到那低矮的房屋跟前,身軀魁梧的葉項東手腳麻利的拿出獵刀和一大塊砧板伺候那頭足足兩百斤的大型野豬,看到葉寒之後露出一個沒有任何心機的純淨憨笑,隨後繼續低頭擺弄野豬。一個中年女人在煲湯,她身材矮小,有一張和飽經風霜的普通農村婦女無異的滄桑臉頰,那是無數個春夏秋冬辛勤操勞的最佳憑證,看到葉寒以及身後那個看不清臉蛋的女孩之後,她微微一笑,習慣性道:“回來了?”
葉寒笑著點了點頭,落落大方的指了指身邊的女孩,道:“媽。今晚我和項東湊合一下,我那個床鋪讓出來給她。”
“阿姨好。”女人微笑禮貌道。沒有一絲初來乍到的拘謹。
“你好。”葉寒母親點點頭,普通話不是很標準,卻不至於讓人覺得別扭難懂,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個在山溝裏辛勤了半輩子的地道農村婦女語速平緩,表情波瀾不驚,相比起其他被生活糟蹋的不成模樣的農村潑婦,已經算是很難能可貴的品質。
女人看了看漫不經心的葉寒,隨後偏過臉對女孩笑道:“葉寒的房間不大,可能比不上城市裏的酒店,不過湊合睡一晚還是勉強過得去。我這就去收拾一下,對了,你要洗一下身子麼?”
耳朵比眼睛更銳利的葉寒猛然習慣性的抽了兩口空氣,一副典型的好色小人物嘴臉。劉杜若看在眼裏,淡淡笑了笑,道:“不用了,我洗把臉就好了。當年跟著父親去過農村,所以沒什麼潔癖。”
如同霜打過的茄子般,葉寒頓時失望的大歎口氣。看慣了村婦那些五官隨意到驚人的恐怖臉蛋,這個犢子對城裏的女人有一種畸形的渴望,更何況眼前的女人身體輪廓還很精致,如果沒啥想法就真的暴殄天物了。有時候即使吃不到,好歹大飽眼福也沒多大罪過。
想歸想,表麵卻依然要擺出一張正麵立場的臉譜。劉杜若看著忍俊不禁,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注意到那個已經將野豬徹底分解的大個頭,站起身之後如同一座龐大的泰山,氣勢澎湃洶湧。哪怕是以她的定力都感覺到一種來自腳底的不寒而栗。
劉杜若的父親在北京橫刀立馬,不靠背景不靠財團,單憑一副普通身板就捅出一片天下。就連部級以上的高官都會賣他幾分麵子,然而爺爺卻還是說父親沒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和氣吞山河的氣魄。劉杜若在此之前不了解爺爺這句話的意思,不過如今卻分分鍾醍醐灌頂。這個在農村麵朝黃土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出山溝的男人有這種氣勢,一種力拔山河的霸王之氣!
葉項東不知道這個女人心中翻滾的想法,衝著葉寒道:“這頭野豬很難得,光是身上的血肉就能買上百塊。老弟你運氣不錯啊,以前我上去最多能抓幾個麅子,碰一頭野豬的概率實在太小了。”
葉寒翻了翻白眼,心中有些汗顏,葉項東口不擇言卻隱隱有種一語雙關的味道。那頭野豬究竟明指暗喻什麼葉寒當然清楚。還好女人看上去還很平靜,沒有發飆的跡象。就在葉寒準備出口氣的時候,女人卻對他道:“我有件事,出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