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沙龍出生於特拉維夫附近沙龍地區的一個農村。沙龍的父親沙廖爾早年從前蘇聯移民至此。懷著強烈的“猶太複國主義”的情愫,沙廖爾建立了一個準軍事組織“加德納”,以對抗阿拉伯人的排猶活動。沙龍在年滿13歲的猶太受戒儀式上,得到了一把匕首作為禮物。14歲,他加入了“加德納”,這把匕首,成為他的第一件武器。

1952年,沙龍提出組建一支特別突擊隊,進入約旦境內采取軍事行動,以報複耶路撒冷猶太人定居點經常遭受從約旦境內發起的襲擊。這就是著名的101部隊,沙龍正是其指揮官。

1953年,為替被殺害的一名婦女和兩名兒童複仇,沙龍命令在深夜炮擊約旦河西岸的奇布亞村,摧毀41座房屋。沙龍的部隊也未放過炮擊幸存者。此役,69名巴勒斯坦村民被殺。這一年,沙龍僅25歲。

以色列為此受到聯合國安理會譴責,時任總理本·古裏安不得不公開出麵道歉。古裏安緊急召見這位年輕的軍官,告誡他此舉引發的強烈不滿和抗議。不久,古裏安說出了他對沙龍的經典評價:“如果沙龍能克服他不說真話的壞毛病,他可以成為一個模範軍事領導人。”

沙龍並未因奇布亞村事件受到任何處分。他明白,當時的以色列,正需要像他這樣有著冷酷心腸和殘忍手段的鐵血人物。

1977年,沙龍初進以色列內閣,被任命為農業部長。這個看似與戰爭不相關的職位被沙龍用來在以色列政府的領土上推進猶太人定居點計劃,以擴張以色列的戰略縱深。很快,1981年,沙龍獲得了心儀已久的國防部長的位置。

1982年6月,沙龍一手策劃了入侵黎巴嫩的戰爭,以軍兵臨城下,包圍貝魯特長達3個月之久。由於有巴勒斯坦遊擊隊員混跡在貝魯特的百姓中,沙龍的部隊不分青紅皂白,大開殺戒。他事後在公開場合宣稱,轟炸行動是必要的,大量無辜百姓喪生,錯在巴勒斯坦遊擊隊。

沙龍的強硬風格終於給他惹來了麻煩。1982年9月,在以軍的默許下,黎巴嫩基督教民兵組織進入貝魯特附近的巴勒斯坦難民營,屠殺了近千名巴難民,其中大部分是婦女、兒童和老人。

在以色列政府的獨立調查結果中,沙龍被認定對這一震驚世界的慘案負有“間接責任”。他被迫辭去了國防部長的職務,這也成為沙龍政治生涯中最大的汙點

直至他死,黎巴嫩的巴勒斯坦難民以及人權觀察組織還在對沙龍終身未能被送上國際法庭接受審判表示遺憾。

在沙龍的葬禮上,這嚴重的錯誤也被小心的回避了。英國前首相布萊爾隱晦地提到沙龍這位“推土機”也曾留下過“巨大的廢墟”。而美國副總統拜登則更加雲淡風輕,他表示:“沙龍是一個複雜的人,曾處在一個複雜的時代,並有複雜的鄰居。”

參加他葬禮的各國政要似乎都更願意提起沙龍最後時刻做過的努力——爭取和平。

“唯一能夠爭取和平的人”

在自傳《鬥士》中,沙龍曾將以色列的政治比作“不停轉動的大車輪”——“有時你轉到上麵,有時轉到下麵”,但沙龍從來沒有轉出政治圈。

在辭去國防部長一職後,沙龍緊接著先後擔任了無實職部長、貿易工業部長、住房建設部長、國家基建部部長和外交部長。與此同時,他不斷逐漸積累的政治人氣也終於在2001年將他送上了總理寶座。

牛津大學講師、前巴勒斯坦解放組織代表Karma Nabulsi曾如此評價政治家沙龍:他有潛在的原始欲望,暴力,好鬥,機智,出眾。他善於行動,勇敢,並且腐敗;他像個巨大的鍾擺,在建設和摧毀之間搖擺不定;他鹵莽地藐視一切限製,不管是國際疆界,還是法律束縛;很顯然,他認為自己是創造曆史的人,絕不會屈服於形勢,為達目的,他可以不擇手段。

在沙龍登上以色列權力巔峰時,悲觀的巴勒斯坦人呼喊:“通往和平的大門關上了!”而沙龍卻告訴英國《衛報》的記者:“我有一個願望——爭取和平。”

沙龍堅信自己是唯一能夠帶領以色列爭取和平的人,比許多未經沙場的政客更理解和平的重要性——“我願意做出痛苦的讓步,但在以色列的安全和存亡上,我絕不讓步。”

2004年,沙龍力排眾議,果斷地推行了他的“定點清除”計劃。3月22日,哈馬斯精神領袖亞辛在以軍的一次空襲中死亡。緊接著的4月17日,以色列武裝直升機向哈馬斯加沙地區領導人、亞辛的接班人蘭提西乘坐的汽車發射一枚導彈,蘭提西及兩名保鏢身亡。哈馬斯組織高叫:“沙龍打開了地獄之門,沒有任何事能阻止我們割下他的頭顱。”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沙龍將進一步加緊追殺時,沙龍突然推出了“單邊撤離計劃”,並於2004年6月6日獲得內閣通過。沙龍宣布,到2005年底前,以色列將撤出加沙(所有21個猶太定居點)和約旦河西岸4個定居點。

此舉引發國內右翼勢力強烈反彈,時任財政部長、如今的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在“單邊撤離計劃”通過的第二日遞交辭呈。一些保守的猶太教士也聯合起來對沙龍施以古老的咒語,祈禱死亡天使將沙龍從人世帶走。但這並沒有讓沙龍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