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鬼使神差的,他叫出聲,這兩個字是他的專屬,就像她整個人一般,都是他的。
她回頭的一幕被他自然而然的放慢,定格,從此,人生圓滿。
“怎麼了?”鬱涼遷就的往後退了一小步,退到距離他咫尺的地方,明亮的雙眸眨呀眨的,極有耐心的等他開口。
暮北修福至心靈的出聲,“為夫想抱著你。”
鬱涼微愣,盯了他少時,心道莫非抱自己也能上癮?這樣想著便轉著眼珠子張開手臂,給他抱,讓他抱。
於是,安靜的宮道上,男人心滿意足的抱著嬌妻,嘴角的笑怎麼都收斂不下去,讓路過之人莫名的想上去踹上兩腳。
這麼嚴肅悲傷的日子裏,笑成這樣,真的妥當嗎?
鬱涼卻不管這些,見他歡喜,她也跟著歡喜,偶爾晃蕩一下雙腿,趁著沒人的時候,一本正經的親一親他的臉頰,算作一種勉力,見他臉色微紅,垂下眼瞼的時候閃過一抹狡黠的笑。
直至蘅殿,陡然放大了好幾倍的安靜詭譎的令人毛骨悚然。
鬱涼瞧著那些將頭戳到肚子裏去的宮侍們,不由顫栗一下,卻聽到一個突兀的聲音:“哪裏不舒服?”隻見所有的宮侍竟齊刷刷的抬起臉,這景象又生生的嚇了鬱涼一驚,她勉強朝這些個好像突然長出頭,一臉死氣沉沉的人略作點頭,繼而無比怨恨的看向暮北修,心道這人好端端的出什麼聲兒?
暮北修卻是不懂她這一番心裏活動,剛剛的笑去掉了,見她沒事,就輕輕放下她,握著手踏進蘅殿的正殿。
裏頭的景象是很正經不嚇人的,蘇子夜安靜的坐在床邊,嘴角邊緣的胡茬又黑又濃密,鬱涼定睛,居然從他束著的發端裏尋出不少白發。
早生華發?他還這麼年輕!
聽到動靜的蘇子夜抬起頭,一雙墨瞳黯淡無光,也不是,似乎瞧見暮北修的時候,有一縷恨,而看見鬱涼的時候,又有一縷期冀。
可是,他在期冀什麼?
鬱涼心下苦笑,這個眼神,蘇子陽似乎也露出過,她於是定了定心,無聲的道了句有心無力。
蘇子夜將眼底的期冀化作行動,他蹣跚起步,踉踉蹌蹌的走到鬱涼麵前,就像很久沒有進食,空乏的很,好在他還能立定著問出聲,“鬱涼?”這聲音端的難聽,就像她曾經在法場上見識過磨刀意欲處斬白爺爺的劊子手,那方磨刀石的聲音就像他如今這種,聽的人牙關本能的緊閉。
見鬱涼沒有否認什麼,蘇子夜驀然騰的跪地,祈求道:“涼兒,請你救救她,我不能失去她了,求你,幫幫我!”
這個跪地的男人說起來還是她的表哥,鬱涼彎身想要扶起他,就被自家夫君率先扶起了自己,並緊緊摟著她的腰不容她動作,她抬眸,隻見他冷冷的居高臨下,拷問蘇子夜:“一命換一命嗎?”
蘇子夜轉眸看向暮北修的時候,明顯的恨意再也不加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