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這道震顫的靈魂四分五裂的聲音是暮北修雙膝跪地,仰天吼叫出來的。
發生了什麼事?
鬱涼頭腦黑暗片刻後,驀地站起身,朝暮北修的方向衝過去,經過石九麵前,一把搶過他手中鬆握的鏟子,猝不及防的狠狠掄向半彎著腰還沒站起來的蘇子陽。
蘇子陽反應奇快,一把抓住她手中的鏟子扔遠,箍住她不粗的手臂,冷眼警示她。
“蘇子陽,你該死——”鬱涼掙脫不開,破口大罵。
這個男人毀了她的名聲,害死了千雲,診出她的‘身孕’,如今竟還要指著地上不知名姓的人說是死去的‘她’,他……還是人嗎?
“鬱之雨……”蘇子陽這句含著警告的話隻喊了一個名字,突然將她拉到身後,對麵慢慢站起,渾身被戾氣纏繞的人,他正朝自己的方向過來。
鬱涼尋著物什,滿腦子要將背對自己的這個無恥男人殺了的時候,脖子忽地一緊,雙腳不待反應立刻遠離地麵。
原來……現在的她,要被他這樣提起來才能和他對視……
這一刻,鬱涼再次體會到了不能說話的痛苦,她好想告訴他:夫君,我是鬱涼啊!
可他不給她這個機會,她掙紮的手隻能盡力朝他臉上伸去,想觸摸他此時的絕望,但,她碰不到。
“……呃……呃……”
……修,我走了,你會不在痛苦嗎?……
嘀嗒……她轉而微笑閉上眼睛的刹那,淚,滴落在他冰冷的腕上……
……
※
後來,怎麼樣了?
好像突然飛出去很遠,又安穩的被誰接住?
哦……對了,是銀葉!
原來銀葉是那樣厲害的,等她睜眼時,她們早已遠離了亂葬崗,馬兒嘶鳴著前抬雙蹄,而後狂奔起來。
話說,為什麼沒聽到暮北修的後續呢?
他當真將那個不知名姓的‘女人’想像成自己搬進他們暮家的祖祠了嗎?
從昨兒個到現在,一天一夜了,他到底回來沒有?
“小姐……這隻雞,你真的打算叫我投到蘇府裏去嗎?”銀葉表情擰巴的看著蹲在地上心不在焉的鬱涼,手指指著她正在喂米的一隻禿毛雞。
這雞,原本長的還不錯,是一隻雄赳赳氣昂昂的紅色大公雞,如今隻能泄氣的低垂著頭,啄著鬱涼攤開掌心裏的米粒,並時不時喝一口地上淺口瓶裏的黑乎乎湯藥。
怎麼,一點兒誌氣都沒有?
銀葉鄙夷的瞧著被鬱涼一根根拔光毛,裸露白肉皮小疙瘩的禿毛雞,由它高豎的雞冠還能辯出雄雌。
鬱涼又變得遲緩起來,想了好一會兒才仰頭似是尋問她的意見:“不然呢,要等著殺了下鍋嗎?”
“不用不用,小姐你把它交給我吧,我趕緊去把事兒給辦了。”
下鍋?小姐真會開玩笑,她喂雞的米粒還不知道在老爺房間哪些藥瓶子裏搗鼓了一番才拿出來的,還有這地上黑乎乎的湯藥,萬一有毒呢?
“好,那你快去快回。”鬱涼情真意切的叮嚀。
銀葉情真意切的深深點頭算作答應,如一去不返的壯士般抱起禿毛雞,箭速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