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她正站在刑室裏的血池前,就是這口池子,讓她不止一次的感覺下麵有人。
可是,她每次舀幹淨裏麵的粘稠血液,露出的底端都是空空如也。
哦,對了,前兩日她還無意瞧見顧少?進來半個多時辰才出去,那日分明沒有犯人需要審問。
鬱涼回望了一眼門口,沒瞧見有人進來,這才試探性的用手中木瓢的把兒敲了敲光滑的池底,傳出實實在在的“邦邦”聲。
不是空的,說明這下麵不可能有人,鬱涼長出了一口氣,心道一定是自己出現錯覺了。
放下這顆心後,她又留意到了另一件事。
此時,正是寒風冷冽的後半夜。
鬱涼屏氣,輕步移動到門口,通過預先留下的縫隙朝外頭看去。
果然,門口站著一個玄色身影。
這個身影出現在她房間門口的次數越來越多。
今晚,她一定要看清楚,這人是誰,究竟想做什麼?
於是,她猛地拉開門,然而……
她張望四周,打著寒顫自言自語:“不可能啊,怎麼會沒人?”
不可能,他一定在這裏的某個角落藏著,鬱涼如是想著,裹緊身上單薄的衣衫一個角落一個角落的搜尋。
“阿嚏……阿嚏……”好一會兒功夫,她打了兩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囁嚅道:“到底是什麼人裝神弄鬼?”
眼見已經尋完了所有能讓人躲藏的角落,她又貓著身子連續打了好幾個響亮的噴嚏後回到房間。
慣常端起桌上的杯子時,熱乎乎的溫度令她想也沒想放下杯子,提著警戒四處環顧這個不大的小房間,“誰?”她沉聲問道。
沒有人回應,隻有她的聲音撞著牆壁飄來飄去,直到消失聽不見。
鬱涼又巡視了一圈,慢慢退回床上,掀起被子躺進去,眼珠子轉著轉著就閉上了。
近來她睡覺,一般都是蜷縮著側躺。
脊背被一陣溫暖包裹,漸漸傳遍周身,小腹處幾根手指戳到皮肉的時候又猛地遠離,而後周身的溫暖忽而撤離。
鬱涼閉著的眼睫毛動了動,耳畔傳來細微開合門的聲音,她伸手拉了被子裹緊自己,然後淺淺入睡。
……
次日,鬱涼照舊打掃牢房,送完飯後就搬了小木凳聽洛江講完一段經史子集,又到白添處聽他講一講行軍打仗中要使用的謀略,隨後認認真真的學習錢大奎教她的一兩個簡單招式。
臨近黃昏的時候,老王獄頭會偷偷的捂著一碗雞湯,一本正經的吩咐她到刑室整理刑具,然後她就在幾位獄卒大哥溫和了然的笑容中跟上老王獄頭,走進刑室。
鬱涼看著他將一碗雞湯從身後換到身前,然後推遞給她,朝她努一努嘴,她伸手接過,因為還冒著熱氣,眼前朦朦朧朧的一片霧水。
“快喝了,一會兒這裏還有個犯人要審。”老王獄頭提醒她道。
鬱涼大口大口喝完,牢獄裏的氣味兒不好聞,刑室裏的味兒更衝鼻,但她恍如未覺,鼻頭縈繞的都是這股溫暖香噴噴的雞湯味兒。
回到房間已經傍晚,推開房門的一瞬間,濃烈的苦藥味道直衝過來,她擰眉快步走到桌前,伸手摸了摸藥碗,是剛端來不久的,溫度也正好適宜,不冷不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