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一隻腳翹在凳子上,邊用羊骨剔牙邊說:“不久不久,也就三五天。”說完用手指朝空中一彈,羊骨翻了十幾個圈掉落在地上。
三五天還不久?張旭越發覺得他是個可憐人,瞧他的頭發都開叉了,黃色的袍子沾了許多灰塵,顯然是長途跋涉過來的。
“你要到哪裏去?”張旭好奇地問。
道士向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人注意自己,遂朝張旭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張旭遂將耳朵貼了過去。道士對著張旭的耳朵小聲道:“這件事事關重大,我看你請我吃羊腿才告訴你的,你可不要告訴別人。”
張旭點了點頭,心裏越發好奇,什麼大事,這麼神秘?
道士壓低了聲音,眼角的餘光仍然瞄著四周,“聽說冥府出了大動蕩,我特地過來看看有沒有便宜可以占。”
張旭聽了,心中越發忐忑起來,怎麼冥府的消息這麼快就傳到人間了?
道士見張旭神色有異,微微咧開嘴,笑道:“許多鬼物從冥府逃離,其中不乏修煉到鬼徒境的高手。”他指一指圍著賭錢的人群道,“那些人中便有一個是鬼差……”
張旭心中大驚,黃袍道士能夠看出梁澤是鬼差,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便是從冥府出來的。他挺了挺腰杆,回到原位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居的什麼心?”
張旭的反應,黃袍道士似乎早在意料之中,因而一點也不覺得驚奇,他伸出舌頭舔舔嘴唇,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道:“你不用擔心,我既然吃了你的羊腿,就不會做害你的事,我們行走江湖的,最重要講究一個信義。”他頓了頓,又道,“那個鬼差是來押解你的吧?要不要我幫你把他趕走?”
聽黃袍道士的口氣,似乎很有信心將梁澤趕跑。可梁澤好歹也是個酆都鬼差,會這麼輕易就範嗎?更為關鍵的是,張旭並不知道眼前的道士是何方神聖,而根據常識,小半根羊腿想要道士幫自己辦事是決計不可能的。倘若道士真的幫自己趕跑了梁澤,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那就更得提防了。
黃袍道士見張旭猶豫不決的樣子,淡然一笑,道:“不用你吩咐,我自會將那個鬼差趕走,這樣你就不用擔心欠我什麼了。”
他起身,打了一個飽嗝,晃晃悠悠地擠進人多的地方。
前麵的人賭得正盡興,自然感覺不到後麵人的推搡,道士很快擠了進去,站到了梁澤身邊,梁澤正緊張地看著局勢,絲毫沒有察覺到異樣。
“啪!”梁澤感覺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肩頭吃痛,胸間陡然升起了一股怒氣,他回頭,想看看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睛的家夥,卻看到一個醉醺醺的臭道士。
“嗝!”黃袍道士打了一個飽嗝,噴了梁澤一臉。
梁澤臉上的怒容更盛。
梁澤還沒有發話,道士倒先開口了:“好啊!你作弊!”
作弊?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桌上空留下骰子轉動的響聲。
作弊在賭桌上可是很嚴重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