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鬼鬼祟祟,喝著酒,也不敢多喝,三杯下肚就吃麵湯,布局大致策劃好,便冒雨離開大院。
曹忠全等人是以實際行動準備大幹一票,還有許多回軍軍官喝得稀裏糊塗,說幾句怪話,敞開心扉亂彈琴。民族大義隻是響亮的口號,最後落到實際,還是個人利益,那“十萬兩銀子”讓許多人動心,可惜沒有福份消受,豈不讓他們痛心疾首,隻怪手裏的兵馬太少。
戰爭包含許多不安定因素,分化瓦解敵人的鬥誌,要靠陰謀詭計,還要靠大筆金錢收買。戰場上細微的變化,都有幕後交易的影子,清軍的一封勸降信就讓回軍的士氣更低,就像這場大雨一樣,讓人流下痛苦的眼淚。冒雨走路的回軍軍官,連奔跑的力量也提不起來,腳步踉蹌的走向各自的駐營地。
有些軍官好似聽到女人的哭泣聲,立刻改變路線,前去安慰新寡。
嗚咽的寡婦還沒有擦幹臉上的淚花,就有男人踢開房門,來向寡婦保證,有能力保護女人的男人來啦!
女人在掙紮、逃避、哭訴、嘶喊,但這是戰爭時期,戰爭的潛規則包含這些事,女人就是為勇士獻身的產物,總會發生這種事,無力掙紮的女人,被男人壓在身下。要殺敵人,要保護心愛的女人,勇士不要命的在床上衝鋒!
戰爭時候發生的醜行,就像這場大雨一樣,會被大地抹去,不留痕跡的抹去。善與惡已經不能形容,因為戰爭改變了一切規則,法律也不能評判。至於嚴酷的軍法,那是因時改變,張弛有度。軍隊可以對一個地方秋毫無犯,也能把一座城市屠殺得雞犬不留。就像屠城與救濟並存,時有矛盾,每一場戰役實施的軍法是不同的。
殘暴的軍人聽令行事,軍令讓軍人無情無義,變成執行軍令的機器。國家、民族對於軍人沒有實際意義,他們隻聽長官的話,一個軍閥就能改變一支軍隊的走向,戰爭讓每個軍官做出選擇。回軍裏那些阿訇、地主、孝子也在站隊,他們都在做痛苦的選擇。
雨天讓清軍忙碌的身影消失了,大地上除了一個個軍帳,看不見走動的人。彭原山是塊能攻能守的寶地,徐占彪已經把中軍大帳移至山頂的滴水洞。打掃幹淨的山洞裏,軍官們在下象棋,大戰過後難得忙裏偷閑,酸溜溜的參讚在研讀李國樓的詩詞,那篇《清平樂·董誌原》。
郭寶昌輸了一盤象棋,瞥眼道:“老高,你別看了,誇獎李國樓幹嘛,文人最喜歡作假,他早就寫好了詩篇,哪是即興發揮。李國樓就是假大空的典範。”
參讚老高撫須道:“嗯,還是郭守備說得透徹,我也不相信人能夠這麼快賦詩一首,曹植七步詩已經是空前絕後了,李國樓太假了,我鄙視他。”
徐占彪贏了一盤棋,哈哈一笑道:“你們別在李國樓背後說他壞話,有種當麵質詢他,問他到底有沒有作假?”
郭寶昌嘿嘿一笑道:“徐副帥,不是吃人家嘴軟嘛,看見李國樓作假,也不會拆穿他,就讓他自鳴得意去。”
高參讚含笑道:“郭守備,那你說李國樓開出十萬銀子的重金有用嗎?”
“呸!有屁用,還不是徐副帥圍三闕一的戰術消磨回軍的鬥誌,哪次不是這樣,勇陽府城,我吃定它了。”郭寶昌還想扳回劣勢,再來一盤象棋。
但徐占彪已經站起身了,鬆弛的神經,又緊繃起來,兵法變幻無常,兵無定勢,水無常態,計策要試過才知道是否有用?反正不需要他花錢,盼望李國樓一擲千金的舉措,能消磨回軍抵抗的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