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樓跑去見鄔得福,想要探個究竟。沒想到鄔得福賣關子,不肯說出長官的秘密,隻是讓李國樓見識一下,大清帝國的“包青天的頭銜”是怎麼傳頌開的,什麼叫明鏡高懸?
李國樓急道:“鄔師爺,給我看卷宗,我自己來一探究竟?”
鄔得福兩手一攤,說道:“我這裏哪有,都在包大人那裏,等會兒你站在一邊,鼓噪幾聲,嚇唬犯人就行。”
李國樓耷拉著腦袋離去,沒有得到一絲線索,公堂之上他的級別不夠,隻能站著看審案。在刑部有品級的官員有三十多名,都是那種長胡子的大叔、大爺,像他這種不入流的小官,連升三級在公堂上也沒有地方坐。 李國樓回到辦公室,發了一通脾氣,他讓手下人去查戶部那些官員的老底,什麼也沒查出來,大多數戶部官員的家門都沒有踏進,手下人辦差不利,是對他最大的侮辱。艾海、馬德全等九名老部下,被李國樓罵了個狗血噴頭。
艾海出頭,辯解道:“李隊副,我們隻是小蝦米,那些滿人官員都是有品級的大官,家門口還有崗哨,那些丘八認人,不認錢,軟硬不吃,不讓我們進啊。”
李國樓拍案,憤怒道:“那三十名庫卒的資料怎麼也是一片空白。”
艾海斜睨道:“李隊副,他們的家更別提了,屬於軍事管製區,我們刑部的手令屁都沒用,那裏的守衛隻認兵部長官的命令,沒有兵部長官的手令,我們連第一道門也進不去。”
“那姚隊長知道了嗎?”
“知道了,姚隊長說會和上麵說的,等過兩天再說,現在十二月了,沒有人辦差了,我看至少要過了正月十五,才有消息。”艾海直接了當告訴李國樓,這件案子擱在一邊去,別再操心費神了。
李國樓頹然坐下,歎道:“養你們幹什麼,廢物還是廢物,人家不要你們,我收下了,你們也要爭氣啊!這白紙一張上麵給你們亂寫一通,我看了也憋氣,都給我拿回去,等有進展了再寫,這種屁話以後不要寫在紙上,浪費刑部的資源,白紙也是錢。知道嗎!”
馬德全憋住笑,他現在以培養二十名新人為主,不出去辦差,現在被罵是陪綁,沒有他什麼事。
李國樓瞥眼道:“馬德全,下午我去看新人訓練,給我和老人比三場,你若是不能贏兩場,年底新人的紅包沒有,記住了嗎?”
馬德全勉為其難道:“我盡力吧,不過李隊副,能不能告訴我紅包裏有多少錢?”
“大人給紅包可以說錢嗎?反正是一個驚喜,得到的人,全家悶得蜜!”
艾海急了,問道:“那我們呢?”他們幾名老人也急,李國樓出手大方,第一次給紅包一定豐厚。紅包是李國樓自個掏腰包,賞手下人的,個個眼珠子綠了,等著長官的賞錢。拿到紅包回家過年很有麵子的事,得不到丟臉不說,一年到頭,還沒有好彩頭了。
李國樓道:“也一樣,至少贏二場,否則別和我提紅包。看看你們做的事,凡事要想辦法,裝大拿這招不會嗎?你們看我到哪裏誰會不給我麵子,兵部還搞不定嗎?護軍參領張國誌的案子是誰破的?你們把張國誌的事說一下,人家會不給你們進去嗎?盡是笨蛋,隻曉得靠手令,嘴巴放在哪裏的?”
被李國樓這麼罵一通,幾名手下人一下子豁然開朗,抓著頭皮懊惱,歎息為什麼沒有想到這一層上去呢?後悔莫及。
艾海不甘心失敗,嘻笑道:“李隊副,我們也掃聽到一些好消息,你要不要聽?”
李國樓斥罵道:“有好消息,我怎麼沒有看見報告,你不會做事了嗎?”
艾海苦瓜臉,愁眉不展,道:“李隊副,這件事和案情沒有關係,隻是和你有關。”
李國樓反應快,急道:“私事不許在這裏說。”他有太多秘密見不得光,豈能在手下人麵前威風掃地。
艾海站立得筆挺,說道:“報告李隊副不是私事,是給刑部長臉的事。”
李國樓心裏篤定,慈眉善目的道:“那就說吧,也好讓弟兄們高興一回。”
艾海壓低聲音,微笑道:“我昨天剛掃聽到的事,上次我們在戶部和我們拔槍對峙的那個鳥槍護軍校傅國重給免職了,一擼到底退役了。傅國重連安家費也沒有,重新做回白丁,屁都不是了。”
李國樓哈哈大笑三聲,戛然而止。心裏在想又有一個仇人在世,天曉得做這份差事得罪多少人,會有多少人盼望他死在黑槍之下。李國樓已經連逛大街也開始害怕,正常百姓的生活悄然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