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威被觸,四周及時變得陰冷無比。殿裏靜的仿佛能聽見心跳,方溪亦是禁不住打了個冷顫,卻是直直地看著聖上,那眼神是恨不得的同歸於盡。
她瘋狂的幾乎想奔過去掐死聖上和顧舒眉,什麼公主!什麼奢華!什麼聯姻!什麼遺言!她通通不要!
她死,她也不要他們活著!
聖上亦是麵露不耐,這個四女如此不知好歹,倒真是黴氣十足,災禍不斷!她既是如此冥頑不靈,那便讓她去地下見她母妃吧。
方溪卻不知聖上對她已起殺心,隻看得聖上眼中一片肅殺不覺心裏一涼。
還不等她開口,一側便傳來宮女哆哆嗦嗦的聲音道:“回……回皇上,德妃娘娘……德妃娘娘……暈過去了。”
眾人方才得以喘一口氣,方才氣氛過於嚴肅,眼見著聖上發怒,她們亦是害怕惹禍上身,文榮兒悄悄退後幾步,這事雖然跟她有關,但到底關係不大,聖上可別遷怒她才是。
眾人把視線移向德妃處,見德妃早已頭垂在桌上,不知是何時昏過去的。
“混賬!娘娘昏過去為何不報,還不快去宣太醫!”
殿上頓時混亂起來,幾名宮女將德妃娘娘抬走,皇後克蘭為表示自己的仁愛,也是跟著出去了。
方溪眼睜睜地德妃被抬下去,從方才不理智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神情一片複雜。
從她這個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見德妃娘娘。她看得見,剛剛好好的德妃娘娘隻是看著她搖搖頭,然後就昏過去了……這是德妃娘娘在勸她,在救她啊!若不是德妃突然‘昏過去’,方才怒氣中的聖上和方溪,還不知會做出什麼事,說出什麼話,惹出什麼禍事。
聖上隻感到心悸,也是不想多言,他緩一口氣,平靜地看著方溪,道:“若是你能老老實實待嫁,朕還允你留在宮中。若是不能,莫怪朕心狠,淑妃遺言,終不能保你長久。”
“三公主殺人一事,就這麼算了?”方溪倔強著,最後辯道。
聖上隻是抬眼看看顧舒眉,卻是什麼也沒說,喚高伏道:“高伏,把那宮女屍體運出宮去,好好安葬。”
聖上吩咐完,徑直去了永祥宮。
這‘家宴’,當真是一場笑話!
方溪定定地站在那兒,看著聖上明黃的身影漸漸消失,嬪妃們也三三兩兩的離開。
顧舒眉挑一挑眉,走過來壓低聲音道:“這次算你運氣好!”
看著顧舒眉嫋嫋地遠去,方溪突然不再害怕,不再彷徨,對未來有了些許期待。
好!很好!他們終於讓她恨上了!權勢?富貴?還是能力?她——方溪都要一一爭回來!
親情?可笑!
空空的大殿裏也隻剩下方溪三人,代謹扶著猶自入神的顧芮溪,一腳一腳地走回瑞宇軒。
“公主,咱們以後可……”
“姑姑,我知道,我都知道。”
方溪重新進宮的第二日,又接到了聖旨。
聖旨是從朝堂上傳過來的,方溪接旨的時候已是下午,高公公手持黃色聖旨來到瑞宇軒的時候,方溪早已等候多時,看到高伏進來,滿院子的人皆跪下,方溪道:“兒臣——顧芮溪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之愛女顧芮溪,淳厚溫良,品行高端,朕心甚慰,特賜婚義蒙國可汗翟棣,於四公主及笄時出嫁!欽此。”
高伏眼神複雜地看著這個麵容平靜的少女,道:“四公主,聖上也是為了家國大義,您還是安心備嫁吧。”
方溪隻是笑笑,雙手接過聖旨,柔聲道:“父皇一切安排,做兒臣的自當遵守。請高公公轉告父皇,兒臣一定‘安心備嫁’,不會讓他再操心了。”
“四公主能這麼想,奴才也是放心了。”高伏勸道:“四公主何必和聖上置氣,那隻能是自討苦吃。自古以來天威難觸,四公主若想在這宮裏好好的,必定要向三公主那般,得聖上歡心才是。”
顧芮溪不置可否,但也感激高伏的善意提醒,道:“芮溪定會好好的,謝高公公提醒。隻是有些事,能人定勝天;有些事卻是不能的,芮溪亦不會強求。”這是說得聖上歡心,她是萬萬不會去做的。
即便她去拍聖上的馬屁了,那也隻能是自尋煩惱,不得要領。聖上既是與方之淩不順,聖上與方之淩,她必然會選擇方之淩。。就像她與顧舒眉,聖上亦是毅然決然地選擇顧舒眉,不論對錯。
高伏自是聽懂了,隻搖搖頭,帶著一群人離開了瑞宇軒。
方溪緊緊攥著手中的聖旨,在院裏站了良久,便回去收拾了自己,去了永祥宮……
(自此,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