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棋一直覺得自己的承受能力算是不錯的,畢竟腥風血雨裏麵走了不止一遭,他自詡沒有什麼場麵能夠嚇得倒他,隻不過是還沒遇到真正震撼,或者應該說是震驚到他的那一刻,所以他說的特別從容。
才到達那條散發著濃濃血腥味的小巷子的時候,袁棋心裏就“咯噔”一跳,他害怕了,聞著那個味道,他突然就不敢往前走了,腦子裏麵想象著待會兒看到的會是什麼樣的畫麵,終究是腦子一片空白。
“走啊,怎麼停了?”跟著袁棋一起過來的同事回過頭看了看落後自己好幾步的袁棋,他衝著袁棋喊了一句,作為一個攝影多年的人,同事很快就發覺袁棋的表情有些怪異,便輕聲問道:“害怕了?”
袁棋一個沒反應過來,遲鈍的抬起頭,而後才明白同事所指,他勉強笑了笑,並沒有回答什麼,隻是默默的跟上。
兩人到達現場的時候,袁棋才發現自己剛剛的所有恐懼全是多餘的,因為他什麼也看不到。
“屍體呢?”袁棋問到。
在場的守衛看了他一眼,好笑的輕哼了一聲,袁棋疑惑不解,偏過頭看著那守衛,同事見袁棋這一回這麼失常,隻好拉著他退後幾步,袁棋腦子像是完全不會動一樣,一者是睡眠不夠,二者是被震驚到,他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雖有好轉,依然是沒辦法恢複正常狀態。
“你怎麼了?”同事小聲問道。
“可能還沒睡醒……”袁棋敷衍道。
那同事看著袁棋,他的臉色確實不是很好,而且大家都是半夜三更被叫醒,他很理解袁棋的狀態,隻好拍拍他的腦袋說道:“你就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吧,這個頭條主編勢在必得,你要是搞砸了,我們兩個人都沒有好下場。”
“知道了!”
那同事歎了一口氣,見袁棋還在四處張望,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找什麼,隻好隨口說道:“我剛剛聽說屍體已經被抬走了,要不他們怎麼會知道那具屍體是什麼人的,你就別再想了!”
“我不是在想這個。”袁棋左看右看還是沒有看到一個日本人,而在場的這些也不是76號的,竟然是巡捕房,那些人難道會把江仲平那條“大魚”交給巡捕房的人處理?怎麼想都不太正常。
“你別想了,我們開始幹正事吧!”
袁棋點點頭,隨後用雙手拍了拍臉頰,他緩解了一下自身的疲倦感以及心裏的些許痛苦,拿起相機重新回到工作狀態。
“號外號外,地下黨行動組組長江仲平離奇死亡,巡捕房以介入調查!”報童一邊跑一邊揮著手裏的報紙,路過的行人偶爾叫停了他,順手拿了一張報紙,而後又聽報童的聲音繼續響起。
消息剛一發布,就引起了全城轟動,各界人馬紛紛猜測這個江仲平的死因到底是什麼,也有不少人猜測江仲平是被內鬥致死的。
然而不管別人怎麼說怎麼猜,讓人倍感離奇的是,消息發布的好幾天以後,潛伏著的地下黨卻沒有一點行動,日軍當年更是靜的離譜,除了巡捕房的局長偶爾會在接受采訪的時候說一兩句以外,似乎“江仲平”這個人並沒有引起誰的注意,一切如故。
溫諾白呢?出人意料,溫諾白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有什麼不一樣的動作,他依舊公司工廠餐廳四處跑,看起來他日日忙碌於工作的樣子。
“他沒有行動?”站在昏暗屋子裏頭的人動了動,而後把香煙放在嘴裏抽了一口,似乎在沉思著什麼。透過微弱的月色,隱隱約約能看到那人在屋裏踱步的模樣。
“是。”
“繼續觀察,我就不相信溫諾白真的沒有其他動作!”
“是!”
說話聲驟然停止,屋裏陷入了死寂,陰森森的氛圍使人害怕,而這暗湧流動的氣息更讓人嗅到了危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