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憐惜地道:“當初我若是沒有放棄學這一招道法,恐怕蕙蘭此刻真的沒救了。”
說著,他伸手在自己衣衫下擺撕下一大塊布塊來,遮蓋在張蕙蘭背上傷口上,然後用體內殘存的元氣彙聚於指尖,自布塊遮蓋的傷口上慢慢輕柔的滑過,指尖的淡淡元氣如輕煙一般嫋嫋散出,一絲一縷都滲入了背上的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之中,這才將傷口止住流血,雖未能使傷口愈合,但也免去了張蕙蘭流血過多而死的危險。
江痕這一手,可是大有學問,叫做“單指推血功”,乃是他自己在蜀山待了一十六年,學了蜀山諸多道法之後,自個兒獨創出來的,主要之用是用在止血上,以一根手指,彙聚自身元氣,通過撫摸將指尖元氣散發出來,滲入傷口中滋潤傷口,達到止血之效用。他自幼性子頑劣,不討人喜歡,除了爹常揚子與蕙蘭,以及掌門真人徐清風以外,幾乎整個蜀山上下,無論德高望重的長老,或是蜀山內宗弟子,又或者蜀山外門弟子,皆是對他厭惡,平日裏不愛搭理他,而他自然也不會甘心寂寞,便無事生端,常常找許多內門、外門弟子麻煩,每次技不如人打得遍體鱗傷之際,便用這一手“單指推血功”,止住自身血流不住的傷口。
此時他回想起待在蜀山的歲月來,倒也覺得不是他當時心中想的那樣無聊寂寞。
“最起碼,還有爹,蕙蘭陪著我,度過這一十六載,也算沒有虛度。”他有些感慨地說道。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自胸腹中吐出,然後輕輕地將橫躺在雙腿上已陷入夢鄉中的張蕙蘭抱起,小心翼翼地抱著靠在大石旁,看著左肩上依偎著的張蕙蘭,歎了一口氣,輕輕地伸出左手理了理她發梢散亂的鬢發,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頰,笑了笑,然後抬起頭看著夜空中璀璨的點點繁星,道:“你啊,就是這麼不乖,不必救我的,幹什麼要以身犯險,救我江痕?我江痕爛命一條,不值錢的,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大不了重新墮入輪回,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哈哈,好漢啊,我江痕是好漢啊……”
夜空中,繁星似錦,星光璀璨,夢幻迷離,陣陣寒風自遠方呼嘯而來,掠過蕭索破敗樹梢,發出沙沙之聲。那一對少年男女,則是背靠大石,坐在夜空星光下,在呼呼寒風呼嘯之下,身形不動,宛如亙古石像,靜立於滾滾塵世之中,永遠不變。
後人曾這樣讚他們二人,道:
“繁星如畫,
星空浩瀚,
少年男女坐石旁,
身似石,
心貼心。
寒風過梢,
枯木蕭蕭,
唯有心暖意甜蜜,
綿綿語,
向誰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