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類以光速發展的文明中,電話是一個有用而又重要的東西。電磁波把聲音從爸爸的手機經過幾千萬公裏的路程送到我家的紅色電話。
“末夏,爸爸比較忙,可能不能趕在你開學前回來了,你有什麼事就和末白說吧。”爸爸的聲音似乎沙啞的一些,不知是因為時光的荏苒,還是因為工作太累的緣故,又或者兩者都有。
“沒關係。”
“有沒有什麼想要的禮物?爸爸回來帶給你,算是補償。”
“隨便吧,都可以。”
“我看看有沒有什麼合你心意的,好了,你晚上的時候早點睡,別再熬夜了。”
“你也是。”
電話那邊傳來“嘟嘟”聲,3秒鍾後,我放下話筒,又繼續擦著我濕漉漉的長發。轉頭,我看見對麵粉白的牆壁已經有些發黴了,牆上的鍾永不知疲倦的嘀嗒嘀嗒地走著直到卡帶,電視裏的男主持人在講著一個很冷的笑話,在我放下電話那一刻整間屋子就隻有他的在我看來很無趣聲音,而在距離電視機前兩米多的玻璃茶幾上隻有一筒餐紙、兩串鑰匙、一個電視遙控器,和一個白色的瓷杯,上麵印有兩株白玫瑰,這個杯子是程音死的那一年我送給立末白的生日禮物,而現在裏麵有半杯喝過的普洱茶。
我擦了一會兒頭發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立末白看著準備出去和她男朋友約會,不停地在衛生間進進出出,她換了無數套衣服,始終感覺不滿意。她反複問我說:“末夏,這件好看嗎?”
“不好看。”我眼皮都沒抬一下說:“我餓了,我要吃飯。”
她在衛生間裏麵說:“少吃一頓餓不死。”
“吱呀——”衛生間門開了,一襲綠白格子裙的她亭亭玉立,“我出去了,晚上再幫你帶些宵夜。”
她出去了,我把電視關掉,整個屋子又是死一般的寂靜。
她那個男朋友我見過兩次,據說叫什麼言西,燙著酒紅色的頭發,在我看來有些非主流,眼睛不怎麼大,臉長得像《仙劍3》裏麵的那個魔尊重樓,但總是穿著黑色的夾克和有著幾個破洞的牛仔褲,一副嬉皮笑臉,不正經的江湖浪子的樣子。反正,我對這個名義上的“姐夫”沒什麼好感。
我從我家的小書架中拿出一本《秘密花園》,剛翻到第一頁,門鈴就響了。
難道是立末白?難得她也有走到半路發現沒帶鑰匙的情況。
但當我打開門的那一刻,我就震驚了。因為門外的站著的不是立末白,而是秦曉薇。
她把頭發散放下來,帶著一個藍色的發箍,整齊的流海下是一雙不耐煩的眼睛。她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雪紡的中短裙,外加一件淺藍色小外套,整體顯得小清新。
“我還怕你不是住這,走,跟我去一個地方。”她不由分說來拉我。
“去哪?”我巧妙地躲開了她,轉身往屋裏走,一邊慢慢倒水一邊說:“我不想出去。”
她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阿傑生日,去嗎?”
我停下倒水的動作,在頭腦風暴中糾結了三秒鍾之後,最終還是選擇了跟秦曉薇去。
令我有些哭笑不得的是,一身清麗的秦曉薇居然是騎著電動車來的。她自己也沒感到什麼,讓我坐在後邊抓穩,她在前麵就快快地開起來,這程度似乎已經很熟練了。
我的長發在風中胡亂散著,我想我現在看起來一定像一個瘋子,還坐在一個氣質與穿著不符的女人後邊,這年頭真是什麼奇葩都有。
我要去見的是阿傑,記憶中那個總是對我和秦曉薇很體貼的少年。算起來,我已經有兩年沒見過他了,自從兩年前我搬到淺州,我們也隻是偶爾在qq上聊而已,我除了幾句寒暄也不知道說什麼,倒是他很健談,所以他總是能跟身邊的人相處的很融洽,有幾次他講電話講到我睡著,因為我真的沒心思聽他囉嗦。他總是很能縱容我的冷漠和秦曉薇的任性,他什麼都好,但我唯一不喜歡他的心軟,說的不怎麼好聽就是沒有主見,容易動搖。
“你知道麼?阿傑也考上了文疏,我們三個又要在一起了。”前麵傳來秦曉薇的聲音,在風中顯得窸窸窣窣。
“不知道,我們要去哪?”
“到了不就知道了,你姐姐要是在我就叫她一起來了。”她歎息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