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也看出來了，這裏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我是馬上就要入土飛人了，可不能讓這孩子也跟著我去了，他才十六啊，還是個半大的孩子。”說道這裏，老仆的麵色瞬間變的灰白，驚得少年立時直起身子，卻慌張的不知該怎樣才好。
就如老仆所說，少年還是個半大的孩子。
老仆拍了拍少年緊張的無錯的手，想安慰，卻又不知該如何說。隻得對懷殤道道：“畢竟這孩子救過你一命，你再看在我老頭子要死的份上把這個孩子帶出去吧，不要讓他小小的年紀就跟著我去了。”
沒想到老仆會這麼說，少年忙喚著：“啞叔……”可話到了嘴邊還是沒有說出來。對少年來說，這十幾年的光陰足以嚐夠了一輩子的磨難。
眼見著老仆出氣多入氣少，還是怎能不應。
“老人家放心，在下一定會帶他出去，用心照料，視他為親弟。”
親弟？老仆渾濁的眼閃過不知名的顫動，轉瞬又歸為平靜。
隻念叨著：“也好，也好……”
“老人家？”似囈語的話讓懷殤有些不懂。
“孩子，跟他去吧，否……否則我……死了也不……不安呐。”蒼老的聲音到最後已經是嘶啞的幾近無聲。
看去，已然是斷了氣。
剛剛還恍然無措的少年此時反倒沉寂了下來，懷殤不放心地說：“老人家已經去了，先讓他入土為安吧。”
少年不語，隻是沉默地看著已經死去的老仆。
懷殤伸手想要安撫他，少年卻一個淩厲的掌風襲來，若不是懷殤躲得快，剛撿來的命非去了不可。
“你！……”
“說過了讓你離開，”少年說著，轉過身來看著懷殤。“在這裏，不留活人，隻留死人。”話未落，第二道掌風再次襲來。
懷殤想不到少年會是這樣，輾轉騰挪，在不大的房間裏幾次險險避開。
少年招招狠辣直取懷殤要命，讓懷殤不禁著惱，又礙著與少年相依為命的老仆剛剛去了，不好發作。“老人家剛死你就要違背老人家的遺願嗎！”
少年身法不停，寒聲道：“答應的人是你。”
“可老人家放不下的是你！”奮力擋下少年的連續攻擊，少年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和那老仆去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更何況少年對自己還有救命之恩，懷殤怎能放手不管。
少年聞之一頓，身法也慢了下來。
“你若是留在這裏，老人家就是死也不會安生！”懷殤恨聲說道。“還是這就是你想要。”
少年停下手中攻擊，仰起蒼白的臉看著懷殤，夜般漆黑的眸子滿是無助於淒惶。
“為什麼不讓我隨著去了，死了對我才是解脫。”顫抖的聲音伴著眼底的晶瑩，讓懷殤不禁心疼，多大的孩子啊。
伸開雙臂緊緊地把無助的少年抱在懷裏，若剛才隻是忠人之事，現在則是發自內心的想把這個無助的少年嗬護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