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仿若和老樹融為一體,站在最高的枝杈上隨風搖晃,好似隨時都會掉下來,卻又穩穩地站著,安靜地遙望著,遙望著遙遠的一方。
略有蹣跚地走到樹下,習慣了少年的冰冷,竟也懶得故作風度。隻是不能騰身躍到樹上與少年並肩而立,讓懷殤懊惱的很。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懷殤不知是第多少遍的問著。
這種仰望人的姿勢讓懷殤不禁又後退了幾步。
少年的沉默讓懷殤無處著力。閑極無聊,想要找那個老仆,至少自己說什麼他是有反應的,可是找了許久,剛愈合的傷口已經隱隱泛痛,懷殤還是沒有找到那個老仆。
懷殤隻能失望而歸。
傷口的快速愈合,也代表著懷殤能夠走的更遠。
這麼多天的四處遊蕩,讓懷殤發現一條隱秘的小徑。沿著一小徑一直走,彎彎曲曲中也不知是繞了多久,逐漸的成群的土房消失在荒草的盡頭,入眼的除了及腰的荒草還是荒草。
眼見著懷殤的耐心告罄,兩旁逐漸起伏的弧度讓懷殤不禁走了過去,待走的近了,懷殤才發現,原來這大大小小的凸起竟是一個連著一個的墳包。放眼望去,竟然望不到墳包的邊際。
少有的幾個墓碑都是木質的,或新或舊卻同樣的在風雨的吹打下腐敗幹裂,模糊了上麵的字跡,用手摸上去便化作了粉末隨風而去。
模糊的字體由稚嫩轉向成熟,粗劣的木質墓碑上隻有一個名字,仿佛這個名字就是這個墳墓下的人的所有。
無數的墳墓,無數的生命,一如這遍地的雜草。
再往裏去,懷殤細細地查看著每個墓碑上的名字,總覺得這其中隱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
當懷殤在遍地的墳墓中看到一個寫著生卒年的墓碑時,驚人的發現這個墳墓下埋著的竟是個八歲大的小女孩。再細心的一一查詢,另一個同樣寫著生卒年的墓碑下,埋著的也不過才十二歲。
一個殘酷的想法突然闖了出來,難道這下麵埋得都是些年紀不大的孩子?如果是的話是誰殺的他們,又是誰把他們帶到了這裏。
腦海中不斷的回想著一個又一個的名字,當幾個名字反複的出現在腦海時,一抹異樣的熟悉感讓懷殤不禁大驚,這幾個名字不就是十幾年前各大幫派丟失的孩子的名字嗎!
其中有一個孩子的名字和自己的一位故交丟失的孩子正好是同名,是巧合還是那個墳墓下的就是那個丟失的孩子。
豔陽的高照下,懷殤隻覺無限的森森寒意。
如此一想,懷殤又在幾個墓碑上找到了那些走丟了的孩子的名字。
懷殤忽然想到一個詞:自相殘殺。
如果真的如此,那那個少年會不會也是哪個世家的孩子,而他會不會是在這群孩子裏僥幸活到最後的人。
那……
是他殺了最後活下來的人。
懷殤忽然不敢想象,那個瘦弱的少年,是經曆了怎樣的殘酷才活到了今天。等懷殤回到那間破舊的土房時,夜幕早已經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