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終入流雲 (上)(2 / 3)

他這一席話說的相當認真,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樣子,隋心見他表情嚴肅,語氣中肯,懵懂的點了點頭,再說她這幾天見到的新鮮事比這輩子見得都多,眼下哪一件都是她不曾想像過的,理所當然的也就信了夏一衡所說的這道“不男不女門”了。頓時緊張的揪著夏一衡的衣袂,眼睛一直盯著中間的那道門,生怕它把自己吸進去。

薄西山站在旁邊聽的是一清二楚,那笑聲憋了又憋還是沒按住,不由放聲大笑起來,指著夏一衡的腦門向隋心道:“你可別聽他胡謅,我當時無非是想逗逗他,誰想他當了真事兒呢!”說完,嘴上還不停的叨咕著:“不男不女門… …哈哈… ..妙啊… 妙…”

薄西山兀自笑著,夏一衡這邊可是掛不住臉了,他這次可沒有半分托大的意思,天地可鑒、純屬好心,誰曾想又被薄西山好一頓挖苦,窘得他幾欲發瘋,又無從發泄,一時漲紅著臉佇在那裏,貓抓似的難受。

隋心本欲笑他,可一看他那幅求死不能的窘樣,也就作罷,推了推夏一衡柔聲道:“謝夏哥哥關心,心兒知道你是好意。”她這番話很是玄妙,既沒有開罪於薄西山,又軟語細聲的哄著了夏一衡。

夏一衡一瞧有了台階,老臉一扔順著就往下爬,道:“好心兒,以後你薄叔叔的話可不能輕信了!”

隋心是個女兒家,終究心軟,適才看他羞成那般,才想拉他一把,誰曾想他不但把自己脫了幹係,還沒忘回頭敲薄西山一記悶棍,手段很是高明!當下再也忍俊不住,扭過頭去,銀鈴般的笑出聲來。

常言說的好,薑還是老的辣,雖然薄西山被他這一記悶棍敲的兩耳嗡嗡作響,但裝傻充愣的功夫還是會的,他全當沒聽見,拍了拍夏一衡的肩膀,奸笑道:“一衡,一衡,前麵三道門,你自己挑一道走吧。”

這是血淋淋的威脅,夏一衡心知肚明,是就地服軟敗在他的淫威之下,還是一不作二不休的獨闖山門?夏一衡猶疑不定… …

薄西山早就猜到他不敢輕易決定,趕忙裝出一幅大度的樣子揮了揮手道:“罷了罷了,我這當爹的豈會與你計較,走吧,我帶你過去,免得你變得不男不女,讓人家心兒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了。”

這次,薄西山幹脆就沒給他反口的機會,抬腿就朝中間的那道玄門走去。

夏一衡待他與隋心都走了進去,自己才試探性的跟上,暗暗後悔剛才自己怎麼就沒膽子繼續叫囂了呢,下次可決不當這廢物,讓人笑話了。心裏想著,一腳就邁了進去―――

“堪福地莫道遠陬,饒九天汗顏流雲”

呆了,真的呆了,任夏一衡作過千般設想,也絕沒想到天下還有這樣的地方,仰頭望去,不知離自己多遠的天上懸掛著十四個霸氣絕倫的爍金大字,且不說字跡如何蒼勁幹煉,單說那股筆掃千軍的雄混氣勢,就足以成為一道天下無雙的風景,讓站在地上的夏一衡心潮澎湃,又感到了深深的自卑,他低頭看了看腳麵,又仰頭望了望那大字,竟咬牙切齒的說了句:“等我取你狗頭!”此時在夏一衡這顆年少的心裏,攪拌著無數種難言的滋味,有興奮、有自卑、有好奇、有仇恨。他知道自己來對了地方,更知道自己是懷揣著什麼樣的夢想來到流雲,而最最刻骨銘心的,是仇恨!他渴望著扒掉那人的皮,抽掉那人的筋… …頭頂的十四個大字,和之前來到流雲的種種,給了他不小的衝擊,讓他覺得報仇有望,救母可行。

“臭小子,你走不走?”遠遠傳來薄西山嗔罵的聲音。

夏一衡尋聲望去,見薄西山和心兒已經走出老遠,這才悻悻的跟上。

論氣勢,恐怕天下再沒有任何一處能躍然流雲之上,蟠天際地的一座孤峰直插雲宵,窮及四目也看不到峰頂,不是因為霧氣氤氳,而是真的看不到。它仿佛將天和地連接起來,又仿佛天與地隻因有它支撐,才不至於貼在一起。而這氣逾宵漢的一座山峰竟然像是被巨人斜劈一劍,自左向右陡然裂開。兩峰峰頂相連,中脈鏤空,也不知是一道通往何處的巨門。總之同樣看不到門頂,更不知從何處又飛走出一幕直衝而下的瀑布,倒瀉山河的一宗奇景,讓人忘卻天上人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