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債?”安然無力的低聲重複,聲音輕得風一吹便散,若不是嘴唇的蠕動都覺察不到她的聲音。“你我之間隔著我父親的命,你......”安然語調陡然升高,空洞的眼底蹦發出火焰,盯著葉歡一字一句道:“永遠欠我的。我沒找你算帳,你還找上門來了!”
葉吹緊盯著安然,不放過她臉上的絲毫表情,當安然因他的言語而激怒,毫無生氣的眼裏露出憤怒的情緒,葉吹內心有一絲放心,不管如何,她總算像個活人有了生氣。剛剛遠遠走來弱不經風的她,那空洞的眼神,讓他擔心致極。
心裏本來想好好同她說說話,如同別人一樣,久別重逢後的暢談。他也知道,他和她之間注定不會如同別人。
知道她今天出獄,他是足足在她家門前等侯好幾個時辰,已經想好了許多好聽的話,可沒想到嘴賤的一開口,然後就變了。現在想好好說話似乎都不可能了,更何況他們兩個從小到大何曾好好的說過話。
“我差點被你刺死,還不夠嗎?要你做本公子的小妾,你還有何不滿意,過幾日我便請媒人來提親。”葉歡無視她憤怒的眼神,知她最不屑便是做他人的小妾,便一口一個小妾的激怒她。
“你不是沒死嗎?況且,我為當初的行為已經付出了代價。”安然不願提及的過往,像鋸齒生生的切割著她,咬了咬牙,怒目橫了葉歡一眼,“你終究欠了我父親的命,這輩子你也還不清。”
說完繼續往前走,沒有注意到葉歡臉上一閃而逝的痛楚。安然現在隻想回到近在咫尺的家。雖然,家裏沒有親人了,但那是她的家,回到家才能重新開始。她從小就是個執拗的人,不管是對人對事還是感情都一根筋到底,不會轉彎。以後,她要學會轉彎。她的人生已經沒有康莊大道可以走了,比如現在,她要繞開葉歡回家。
葉歡看她要繞開他,無賴的本性暴露,長長的手臂橫在安然身前,那張俊逸的臉又恢複一副你拿我沒轍的欠揍表情。
看來人生不光要學會轉彎,還要學會低頭彎腰。
她本就不再是以前擔著架子的千金小姐了,獄中生活教會了她許多許多,如今卑微如她,低頭彎腰又算什麼。正準備彎腰從葉歡手臂下鑽過去的安然,被身側“吱呀”的門聲驚在原地。死寂的心無任怎麼控製,還是微微地顫抖了,是他出來了嗎?
林府側門打開,管家良伯的聲音傳到安然耳中,安然的心放鬆下來,還好不是他。
是啊!林府奴仆誰的聲音,她都分得清,她對林家比自己家還清楚。隻因當初以為,她安然的餘生會與那個人一起渡過,便是生生把他家當自己家,不管大事小事都十分上心。她甚至收買安插幾個奴仆隔天彙報他的日常種種,生活瑣事她都樂此不彼。
“那就勞煩張媒婆費心,我家公子與李家小姐的婚事就拜托您了。”良伯滿臉歡喜的囑咐。
一身紅衣著媒婆打扮的婦人更是滿臉堆笑的回應:“老管家,您放一百個心,林公子與李小姐本就兩情相悅,我這個媒婆隻是跑跑腿的事,兩邊的事我一定辦得妥妥當當。”想著能拿份輕鬆的喜錢,張媒婆的笑聲格外的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