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床單?武大郎?(1 / 3)

陽穀縣,紫石街巷。

白日裏車水馬龍的青石板路沉沉地隱沒在了無邊的黑暗。

墨汁似的濃厚的雲層低低地掠了下來。狂風卷著驟雨,像挾帶著無數道鞭子,狠狠地抽在了屋簷上的瓦片,發出妖孽過境似的古怪聲響,又順著門縫流淌到的水溝裏。

此刻已是接近三更時分,除了抽打著宅院的雨幕,竟然聽不到其他的一絲聲響。一股死亡一般的靜寂,在濃雲籠罩下瓦片參差的宅子之間彌散著。

家家早就閉門吹燈上床睡覺,整條紫石街黑漆漆的,隻還有一處人家的窗口仍微微露出著火光。

窗子外沿處的竹簾不住地晃動著,敲打著被雨水摧殘得不成樣子的窗紙。雖然窗紙經過麻油的浸泡變得結實防水,但仍是禁不住此刻驟雨狂風的肆虐。

屋內,一盞油燈贏弱地散發著幽幽的光芒,火苗隨著跳躍的光線,映襯著屋子裏頭的三個人的臉上忽明忽暗。

隻見掛著淺青色床帳的雕花大床上躺著一位少女。

毫無血色的麵色,緊緊閉著的雙眼,額頭上沁出星星點點的汗珠,徐徐地順著那天鵝似的細細脖頸流淌了下來,劃過一道誘人的曲線。

額頭邊懸掛的流蘇不住地隨著漏進來的涼風輕輕擺動,像情人溫柔的手掌微微拂動著少女的臉頰。如果忽視掉了青帳映在她的臉上的鐵青色,她看上去似乎隻是沉沉睡了過去。

“大夫……我家,我家娘子何時能夠醒來”床邊站著一位身量猶如稚齡兒童,又壯實的像一尊木樁,還長了一臉絡腮胡子的漢子,惶恐地盯著床上仿佛沉睡了的妙齡女郎。

那大夫翻開了女子的眼皮,隻見那黑黝黝的瞳距已經散開,放大。又抬手輕拂了鼻段,隻見那圓潤直挺的鼻子早已沒了出的熱氣。拂了一下花白的胡須,搖了搖頭,重新背上了藥囊,臨走前扔下了一句話。

“準備些家夥什物,葬了吧”

一道慘烈的白光墜了下來,隨即而來的是一聲心驚肉跳,震耳欲聾的霹靂。

刺眼的光,刺痛了屋內所有人的眼睛。

矮壯漢子不由自主地跌落在地上,心驚膽戰地望著床上的女子,汗水順著鬢角淋漓而下。

死……死了?

錢老爺不是說這女郎隻是害了些昏病不礙事,所以才會為了衝喜,一分錢未要還倒貼了嫁奩,白白地一紙文書嫁給俺作妻子了麼……

怎……怎麼會這樣……

***

潘伊憐昨日可累得不輕。

作為一名G省資深考古隊員,既要爬的了山崖,還得下得了水庫,既能鑽得了墳墓,還可刷得了枯骨。

她之所以選擇了極為冷門的考古專業,完全是因為她本人有著一個無法控製癖好:

收藏癖。

在小學的時候,她耽於收集各種成套卡麵,對諸如三國,水滸跟西遊記這類人物眾多的套卡尤為狂熱。

買方便麵,從來都是扔麵留卡的好麼!

由此引發的後遺症就是,自此她對古代文物的喜愛一發不可收拾,熱衷於搜察辨賞各種古跡玩物,最終就決定要為了考古挖掘事業獻出自己的一生,不顧家人的反對,選擇了這門總得走南闖北的專業。

這幾年,她一直活躍在考古工作的第一線戰場,整日跟著所屬考古分隊去人跡罕見的深山老林裏,挖掘一個又一個古代遺址,然後拿著各種號碼的刷子不停地處理著挖掘到的各種殘留祭品或者人體殘肢遺骸。

考古工作強度很大,而且還經常出差,一走就是好幾天,幹的活也是又髒又累。許多像她這樣的女孩子,譬如生孩子需要帶小孩,又或者是適應不了在深山老林一呆就是好幾天沒法洗澡沒有軟床睡覺苦哈哈的日子,到了後來都紛紛轉了崗,去做了辦公室一族,或是到了博物館做一名遺跡講解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