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胤並沒有答話,隻顧調理琴弦,許久才道:“您……在這裏住得習慣嗎?”
長者微微笑道:“活了一大把年紀,隻有這段日子是最舒適安逸的了。”
紫胤麵容稍寬,幽幽道:“近來國務日益繁忙,胤恐怕無法常來,請您望自珍重。”
長者微笑點頭,紫胤正要起身告辭時,他忽然又張口:“剛才,你那一曲『落雪』隱約中似乎有所殘缺,無法奏出它真正的神韻。”
紫胤的臉沉了下來,卻仍舊慢條斯理道:“或許,是胤的造詣還不夠吧。”
長者似是知道他口不對心,長長歎了口氣:“你這又是何苦?”
紫胤不答,長者忽然話鋒一轉:“明天,是紫儒的忌辰吧。”
紫胤點頭:“是的。”
長者歎道:“真希望,能夠在他墳頭上一炷香。”
紫胤沉默了一會兒,躬身答謝道:“您的心意,家父會收到的。”
長者麵無表情的反問:“那你的呢?”
紫胤心神一震,優雅的麵容亦有一絲失措,許久後驀地低頭苦笑:“我會在更恰當的時機,向他轉達。”
******************
逸風捏著下巴,靠在一棵榕樹上,兩條眉毛皺成一線。歐陽崇坐在一塊磐石旁,同樣是捏著下巴緊皺白眉。而皇甫烈躺在一片草地上,嘴裏打著悶雷一般的呼嚕,卻也是同樣捏著下巴,似乎在睡夢中也在冥思。
“紫胤,東遙左丞相紫儒獨子,年十五擊敗數百才俊被拜為右丞相,年至十八,聯合朝中七成軍政大臣發動政變,逼死先王陸徹。同年紫儒逝,紫胤繼父位兼為左丞,遂廢二丞製度自立大丞相,獨攬朝政。”
小雨捧著東遙國的史書,隻顧看描寫紫胤的章節,訝異道:“乖乖,這個美男丞相還真不是一般的腹黑啊!”
然後,她又興致勃勃的讀了下去。
“胤美資顏,韜音律,暑天奏琴夏蟲不鳴,冬日奏之則鴻雁忘南。雖不擅內功氣法,一手明用暗器卻堪稱絕頂,舉國能與抗者寥寥。”
“心——跳!”
小雨在這段文字上狂風暴雨般的吻了起來,手舞足蹈大叫:“我就知道我家丞相最最完美了!”
“鬼叫什麼?”三大家臣都怒氣衝衝的盯著小雨,她扁了扁嘴:“凶巴巴的做什麼了?我花癡我家丞相幹你們屁事。”
逸風不屑道:“什麼叫你家的丞相,不要臉。”
歐陽崇亦道:“你花癡誰我們管不著,但不要打擾我們行嗎?”
皇甫烈同樣一本正經:“你看不到我們正在沉思嗎?”
“沉思?”小雨好奇的問:“沉思什麼?”
逸風道:“我們在思索,丞相為什麼要殺練鐵海。”
小雨一臉困惑的說:“奸臣殺害忠臣,功臣,不是評書裏最常見的情節嗎?”
“你丫閉嘴,小爺抽你哦,說真的。”
小雨又撅起嘴:“那到底是怎樣啦!”
皇甫烈道:“丞相會殺人,但絕不會無緣由的殺人。”
歐陽崇喃喃道:“一定是那個練鐵海在哪裏露出了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