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崇看著這個倔強的少年,緩緩道:“小子,你還有將來的。”
少年充耳不聞,歐陽崇繼續道:“老夫真的不想對小孩子下手啊!”
“奧啊!!”
少年突然抽出腰間的佩劍,他要做最後的反抗?
兔子,能戰勝雄獅嗎?當然不可能,就算是八九歲的小孩子,也知道這個道理。
所以,他沒有這麼做,而是把劍,斬向自己陷進泥裏的右腿!
此劍正是洪家傳家之寶,鋒利絕倫。隻削得一劍,少年一條右腿已連骨帶肉削下。
“晨兒!”
洪仕飛忍不住眼眶的淚水,對愛子的痛惜完全表現在嚴父的臉上。
歐陽崇心神一震,看著失去一條腿,卻仍在不住爬向天水橋的男孩。
“勇敢的男子漢,但這樣也是沒用的。”
歐陽崇合上雙眼,雙袖輕扯,精純修為生出回旋真氣,少年控製不住身型,立時從地上被吸扯回去,徑直回到歐陽崇懷中。
“哼……”
落入魔爪,那少年非但不哭,反倒蕩起一絲冷笑。歐陽崇心下一驚,睜開老目,赫然驚出一身冷汗!
那少年,竟在自己的胸腹裹了一包炸藥!並且已經點上了導火索!!
“就算不能把秘文交到大將軍手上,也絕對不能讓那魔頭得到!能拉上一條老走狗做陪葬,本少爺還賺了一筆!!”
歐陽崇的脖子被少年雙手緊緊拽住,急得滿頭大汗。他倒不是擔心自己會就此死掉,而是擔心他這樣做會讓載有“天兵”下落的秘文毀掉,無法完成丞相交托的任務。
驟然之間,一支羽箭從林中飛出,正中少年胸腹。那少年連感覺到疼痛的時間都沒有,已失去意識,身體更被箭中攜帶的內勁震飛。失去力量的手臂再挽不住歐陽崇的脖頸,刹那間跌到天水河中。
導火索上的火星,碰著冰冷的河水自是瞬間熄滅。
少年掉落的地點是天水橋下的河水,乃是雙方勢力通行地域。三萬軍士立時搶下河去,爭奪少年屍身和他手上的羊皮。
疾風掠過,逸風當然不會袖手旁觀。他的速度,實以超越了聲音,僅在刹那便掠到河中,一手提起少年屍體,靴間輕點,從容回到岸邊。
將軍的兵,氣急敗壞地眼睜睜看著他把少年和羊皮帶走,偏偏技不如人,一點辦法沒有。
“呼,還真是險呢。”
逸風長長舒了口氣,將少年已經失去溫度,卻仍緊緊握著的手掌扳開,取走那卷羊皮。同時叢林裏一個魁梧的中年人打著哈欠走了過來,瞧他肩上背弓,想必是在千鈞一發之際解了歐陽崇之危的人。
那個中年人複姓皇甫,名烈,和逸風、歐陽崇一樣是丞相府三大家臣之一。
“老頭,你關鍵時刻就手軟的毛病很嚴重啊!”
歐陽崇皺了皺眉,也不說什麼。
三大家臣齊聚,洪仕飛自知今日絕無生機。而秘文被奪,愛子慘死,他本來就已萬念俱灰,隻是他無法瞑目!他死得閉不上眼!!
“妖人亂國,社稷為禍,東遙麵臨六千年來最大的浩劫!”
洪仕飛捂著被逸風重創的心脈,一字一字道:“今日,我洪氏全族被滅,下一次就輪到你們紫家!”
逸風歪著頭,冷冷道:“再說下去,就非死不可了。”
洪仕飛不屑冷笑,狠地咬牙,隻聽得一連串“嘣嘣”的聲響,三大家臣同時色變!
洪仕飛,自絕了全身兩百餘條筋脈!
他倒了下去,躺在泥濘的土地,手指卻仍掙紮著高高上揚。
“天,你睜開眼吧!別再讓這樣的人為所欲為了!!”
“就算你能改寫東遙的史書,曆史也會記載你的罪惡,紫氏的聲譽已教你敗得雞犬嗤鼻,像你這樣的人不會得到天佑!你必將受到天的裁決,終有一天,被你傷害過的人所有的痛苦,都會由你一人承受!你的子孫,必將千千萬萬代地受到唾棄責罵,紫氏全門定然不得好死!!”
“聽到我的詛咒了嗎?你聽到了嗎——”
“紫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