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夫人小姐忙齊聲應和,一時間杯盞交錯。賈敏因有孕,隻端著一杯甜茶,輕輕啜了一口。
“哎呀,這酒入口清清淡淡的,入喉卻越發香醇,倒是不知道是什麼酒。”一位緇色馬褂的夫人端著酒杯,又飲了一口仔細品嚐,臉上帶著幾分驚訝。瓷白的杯裏酒水不是清澈如水的顏色,反而略帶著茶色。初入口略淡,入喉後微微回甘,清澈的香氣在唇齒間回蕩盤旋,後味綿密醇厚。
“可不是,清雅卻不寡淡,香醇卻不厚重。”旁邊一位身材豐盈的夫人含著笑意微微讚道,眼睛望向徐老夫人。
徐老夫人一笑,鳳眼略向上挑起,“你們這舌頭倒是伶俐,這武陵春十年的秋露白,可還合意?”
“武陵春的酒自然是極好的。”那位夫人靜靜的端著酒盞,眼睛一亮,清清亮亮的眼眸恰如杯中的秋露白。
徐老夫人見眾人讚歎,輕輕微笑不語,遞過一個眼神示意徐羽菲。
“祖母。”徐羽菲一手執酒壺,一手輕扶著壺口,一道細長的水柱從壺口緩緩流入酒盞,三點三長,素手纖纖,水流不斷。她螓著首,姿態灑脫,舉手投足都透著一股優雅,倒是好一幅美人執酒圖。眾位夫人都默默打量著徐老夫人身邊這位徐家大小姐,心下微微盤算。
一位黛青色馬麵裙的夫人,輕輕放下酒盞,眼含笑意,“這可是貴孫女?”
徐老夫人鳳眼一抬,眸光略收,頗有些淩厲的視線掩在眼中,“正是小孫女。”
徐羽菲放下酒壺,娉婷上前,素手扶膝,右腿微屈,端正一福,“羽菲見過各位夫人。”一身鵝黃色銀絲團菊的衣裙,腰間一條橘紅霞暈的束腰,嬌俏又端莊。她身材微豐,銀盤似得粉麵上眉眼清秀,彎起的嘴角總仿佛含著笑似得。
“嘖嘖,瞧瞧這模樣,這身姿,如何教養出來的別藏著掖著,可得教教咱們。”一位婦人妙目圓睜,揉著指尖的絲絹,紅唇一點,嘖嘖讚道。
眾位夫人均點頭,仔細打量著上頭的小姑娘,她身材微豐,看著倒是好生養的,不過她才十三,估摸著再過兩年想是定會長得更好。相貌清秀,不過中上之姿,倒是極像坐在旁邊的徐大夫人。比著後邊偏席坐著的徐羽若,不少夫人心中越發滿意,恩,不是個妖妖嬈嬈的,到底是嫡出的閨女,不像那些庶出的妖精,真是極好。又是長房嫡長女,其父為知州,已有夫人們心裏盤算著家裏子侄的婚事。
“不是自誇,我這個孫女一向是個乖巧的。”徐老夫人拉著徐羽菲的手,朝眾人微微點頭。徐羽菲迎著夫人們探究的眼神,握緊手指強自鎮定,她知道祖母的意思,隻得按耐著羞澀與不適,麵上從容不露絲毫聲色,隻是到底麵上現出幾絲紅暈。見她端莊大氣,雖在眾人打量之下,卻落落大方,不少夫人笑意愈發真切。
“老夫人真是好福氣,這樣個好姑娘,我直想領回家去。”一位夫人輕起身,朝著這邊走近幾步,眼睛望著徐羽菲嘴上打趣。
“這麼個寶貝疙瘩,定要如何的千寵萬寵,快快別做夢了。”旁邊一位圓臉婦人笑著推了她一下子,俯在她肩上肩頭微微起伏,又掩著口,“徐老夫人可得好好護著,莫讓這些眼紅了的偷了去。”
“如今老身護著,將來自然也有能護著的人護著。”徐老夫人鳳眼眼尾往上一翹,半含著笑半是認真道。
夫人們聽見這話,心下更是明白其中的意思,看來這徐姑娘倒是極得老夫人的意。
賈敏聞言,嘴角微微一挑,輕摸了摸圓滾的肚子。隨著肚子裏小家夥慢慢長大,賈敏坐起時常常需要微向後仰,低下頭隻能看湖藍鍛地的折枝梅花,鮮豔瑰麗,柔香四溢。她妙目眸光一閃,不由望向身邊的小女兒,眼神越發柔和,宛若暖暖的春風輕拂過抽條的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