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官,也不是官員之冗。大宋官員,不管有沒有職位差遣,在熙寧元年高達二十三萬,如果算上更多的不用支付俸祿的胥吏的話,官吏人數高達六十萬。加上給官員的賞賜,每年養官的費用在一千六百萬貫。
廢冗令推行後,官員裁撤了十萬多人,胥吏全部裁撤。裁並州縣後,官吏總人數不到十萬。但官吏不分家後,吏員同樣要領俸祿,而且官吏俸祿差距也不是很大。養官費用反而增加到兩千三百萬貫。但是按占國稅比例算,養官的費用不知道減少了多少。
大宋本來就非常富有,隻因為財富沒有周轉起來,沒有投入再生產領域,所以才導致國庫空虛,民生困乏。交子的發行,幾乎讓所有儲藏起來的財富都投入了生產領域,投入到了大規模地開發當中去了。而大規模的開發又帶動了各類作坊的興起。
曆史上的王安石變法,采取國家控製、宏觀調控式的變法,就足於說明大宋並非不富,隻是貧富差距太大,社會生產缺少活力而已。曆史上王安石宏觀調控的變法方式,從王安石的各項新法就能看出。為什麼後世評論家常說:王安石的變法其實是與地主商人爭奪百姓勞動所得的分配權,是官僚地主階級內部的利益再分配,沒有觸及土地兼並這個社會根本問題。其中的原因就在這裏。
宋朝土地兼並的問題根本不是社會的主要問題,這是後世的史學家們受馬克思政治學的影響將這個問題拔高了而已。宋朝真正的社會問題是貧富差距太大,社會生產缺少活力,大量的社會財富被地主官僚用於奢靡的享樂去了!
這個問題也是後世中國的問題,貧富差距大,大量的社會資金被那些土豪們奢侈地揮霍了,並沒有再投入再生產領域,導致中國的閑散人員日益增多。九億農民,八億在打麻將,大量的大學畢業生找不到工作。
就中國的人口而言,如果經濟體規模不是美國四倍以上的話,百姓的生活水平,社會的活力,國家的實力,都根本就無法和美國媲美!才取得一點點成就,就開始沾沾自喜,就開始安逸起來,就開始炫耀起來,實在是盲目自大!
想到這裏,趙頊皺了皺眉頭,因為同樣的難題擺在趙頊的麵前。這個問題,如果處理不好,自己穿越而來就變得毫無意義了。這時,趙頊對王安石更加看重了,心裏暗道:“有王安石這樣集政治家、思想家、經濟學家、文學家於一身的人物相助,加上自己後世的見識,還能讓中華文明繼續走向死胡同嗎?”
趙頊深吸一口氣,給自己打了打氣,換了一副笑臉,站起,走向王安石,握住他的手說道:“大宋的家當,在先生手裏如數家珍一般,伊尹魏征也不過如此。大宋,朕就托付給先生了!先生放心,泉州之行,不會影響先生大治天下的謀劃。”
一副君臣相得的場景讓王安石等人激動萬分,王安石等人也不由得雄心壯誌起來。原本以為,今日之行,能夠說服趙頊,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沒有想到能得到趙頊的鼎力支持!大喜過望下,王安石跪伏在地,哽噎地說道:“老臣必然鞠躬盡瘁,以報聖上知遇之恩!”
“聖上,晚膳的時間到了,將士們在等聖上一同用餐。”李向安走進禦帳,拱手說道。
“先生快起!走,吃飯去!”趙頊拉起王安石高興地說道。
明月高掛,大營校場中,燈火通明,一張張飯桌有序地排列著延伸著,三萬由流求各族組成的士兵們筆直地站在飯桌旁,等候趙頊的到來。平時,趙頊和士兵一同用餐,都是一個夥一夥地去,都在營帳裏。今天,三萬人一起用餐,是趙頊特意慶祝山地兵團訓練有成的。
待趙頊到來後,士兵們“涮”的一聲,整齊地揚起了右臂,高喊:“大宋萬歲!聖上萬歲!”
見這些土人士兵能夠用漢語將這兩句話說得鏗鏘有力時,趙頊格外高興,也揚起右臂高呼:“山地兵團萬歲!將士們辛苦了!”
“聖上有命,入座就餐!”李向安高叫道。這個聲音很快被傳遞下去,三萬士兵開始入座,生猛海吃起來。
一張飯桌是兩人位的,趙頊毫不猶豫地把王安石拉來,同桌共飲。王安石也沒有客氣。
待兩人坐定後,鼓樂聲起,由流求各族女子和基隆勾欄歌伎組成慰問團,跳起了舞蹈,唱起了歌。一場晚宴正式開始。
“朕知先生有個特別的習慣,隻吃離自己最近的菜。今天朕要把所有的菜都擺在先生麵前。”趙頊把菜並排端到王安石所在的那一邊的桌麵上,笑嗬嗬地說道。
在《邵氏見聞錄》裏,仁宗擺下“賞花釣魚宴”,時任“知製誥”的王安石也參加了。有內侍端上魚餌放在幾上,王安石隨手拿起就吃,不大一會兒工夫竟然全吃光了。仁宗皇帝注意到了,當時啞然,事後斷言王安石是個“詐人”。仁宗的理由很簡單,你沒注意吃了一粒也就罷了,整個一盤全給吃了還沒察覺,這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