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一和金蟬對視了一眼,連忙跟了出去,看曲曦漓離開的方向,二人都知道她是去暗牢了。曲曦漓不知道六殺是什麼,但是她的直覺告訴她,有金蟬所說的六殺在,暗一會同意送她去南陽的。
曲曦漓還未踏進暗牢所在的院子,忽然毫無征兆地出現了一個帶著凶惡麵具的人揮劍架在她頸上,冷聲道:“擅入者死。”暗一趕來看到這個局麵簡直是要炸了,他一向冷靜果決,今日卻一再猶豫和衝動,也可能是魯驍的安全確實讓他無法專注。他隻好表明來意,讓對方先放下劍,請十三殺中留下的六殺護送曲曦漓去南陽,隻是卻換來了十三殺的無動於衷。
天煞十三殺隻聽命於魯驍一人,就算金蟬解釋魯驍有生命危險,他們也不會讓步,因為在他們這些死士眼裏,主人的命令高於天。除非魯驍下令,否則他們是不會聽從的。那劍仍然架在曲曦漓的頸項上,暗一隻向曲曦漓解釋路上的種種危險和魯驍不願她涉險的願望,隻要她退出了,這劍自然也就收回去了。
沒想到曲曦漓隻是冷冷地看著她眼前的死士,似乎並沒有在聽暗一說什麼。事實上曲曦漓確實不在乎暗一怎麼勸她,她知道眼前之人的能力,他們待在魯驍身邊才會讓魯驍更安全。暗牢裏的犯人?姚氏麼,魯驍情願留下這麼重要的人看守下麵那個毒婦,都不願將這些人帶在身邊去那極其險惡之地。想到當時魯驍帶她下暗牢的種種,幫她為母報仇的約定,她忽然有落淚的衝動。
曲曦漓的手緩緩抬起,而那劍則是隨著她的動作往前逼近了一分,隻見曲曦漓舉起一塊玄色的令牌沉聲道:“若是用這個呢?”暗一和金蟬見到令牌皆單膝跪地,暗一這才明白了主子此物的去處,他以為魯驍用玄鐵令牌去調遣了別的人馬,卻怎麼沒有想到竟然是將此物留給了曲曦漓!現在他有些明白那夾在曲曦漓賞賜中奇怪物什的蹊蹺了。
六殺在看到曲曦漓亮出的令牌之後,齊齊立在曲曦漓前方垂首:“天煞十三殺,聽憑主人調遣!”魯驍知道他去南陽凶險十分,怕曲曦漓在洛城受了委屈,這才把令牌留下,可估計連魯驍自己也沒想到,此舉會成為救他命的契機。
“十三殺聽令,我要你們護送我前去南陽。即刻啟程,用最快的速度!”曲曦漓當即便發號施令,在暗一驚詫的目光中,曲曦漓回頭鄭重道:“魯驍對我有恩,我不會讓那些人的奸計得逞的。不過,你也幫我把離開的行蹤掩蓋了吧。”曲曦漓說完便隨十三殺離開了。
暗一被曲曦漓的話驚到了,原來,曲曦漓都知道。南陽之事,是有人針對大皇子的陰謀,這些她都知道的。暗一沒想到曲曦漓明知刀山火海,卻仍要不顧一切地去到主子身邊,一個女子當真有如此魄力,他心中十分震驚,也佩服曲曦漓的膽識和聰慧。如果是她的話,主子一定會平安無事的。隻是,曲曦漓的行蹤……暗一有些頭疼,每件事都不是好解決的啊。
四日後的傍晚,在六殺的護送下曲曦漓已經到達了南方的地界,這裏距離南陽還有兩天的路程。這幾日他們是不分晝夜的趕路,此時曲曦漓正倚在一棵樹下輕喘著,若是暗一跟著看到此景也會不忍:因為沒有得到良好的休息,吃的東西也隨便,再加上曲曦漓第一次騎快馬走這麼遠的路程,眼下烏青一片,風吹日曬使得曲曦漓看起來相當憔悴。
曲曦漓在山上住了七年,比別的官家小姐自然是能吃苦的多,但卻從來都沒有過終日在馬上奔波的經曆。再怎麼說曲曦漓也是千金之體,這些日子下來雙腿已經擦破的十分嚴重,但是馬車確實要比快馬慢了太多,一想到魯驍就是以這樣的方式趕赴南陽,他還在等著自己去救他,曲曦漓就覺得沒有什麼比趕路更重要的了。她的雙眸望向遠方的時候依然清亮有神, 心中默念著:魯驍,等我。
六殺有兩人在曲曦漓旁邊的兩棵樹前守著,其餘四人則是停在了樹上,時刻戒備著保護曲曦漓周全。忽然後方的樹叢中傳來響動,接著就聽見利劍出鞘的聲音。曲曦漓沒有睜開眼,連她都能感覺到有人靠近,那完全可以交給暗殺處理,她確實需要片刻的休息。可沒曾想,那來人竟略帶不滿的放出話來:“沒想到曲大夫現在竟然見死不救。”
曲曦漓聽著似曾相識的聲音和臭不要臉卻又知她根底的話,緩緩轉過頭去,結果就看到了一個許久不見的意外人物。曲曦漓看著這個認識之後並沒有說話太多話的男子,卻是將腦袋一歪,眼睛微微一眯,說出的話卻是讓對方有些驚愕:“我為何要救自尋死路之人?”
這個出場想必是這隻狐狸算計好的,看他這個樣子這次肯定也是偷溜出來的,晚上在這裏幾乎不會有什麼人看到, 很符合他的作風。至於從後方出現,嗬,他也太有恃無恐,不過她現在可沒有心情陪他閑聊。現在的曲曦漓渾身淩厲,再看不出是那個在相府乖巧的三小姐模樣,來人這次算是撞到曲曦漓刀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