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了,霓虹閃爍,燈光映眼,一打啤酒下肚,餘輝站起身,昏昏沉沉,有些爛醉。
初秋的晚風有一絲涼意,餘輝走在回家的小路上,路燈都沒有。漸漸的,路麵有著若隱若現的紅光,周圍的空氣變的有些潮濕粘稠。餘輝抬起頭,四周仿佛什麼都沒有,隻有一望無際的黑暗,在閃爍的紅光下,四周的水汽泛著銀光。餘輝瞬間清醒了許多。這個場景太熟悉了,纏了他8年,想忘記都難。一種莫名的恐懼攏上心頭,餘輝不自主的邁開腳步奔跑,沒有方向,沒有終點,但一切卻又那麼自然,畢竟跑了8年。不知道跑了多久,周圍的一切似乎有一些變化,餘輝透過水汽朦朧的看到附近有些高大的東西向他靠近,有一些像樓房,但水汽使那些東西變的扭曲,難以看清。奔跑已經成為了本能,餘輝感受不到疲倦,也不清楚時間。
隨著時間的推移,燈光越來越強烈,水汽也漸漸消散,周圍高大的東西逐漸露出了麵目,驚恐占據了餘輝的麵部,那些高大的東西哪裏是樓房,分明是追趕了他八年的黑影!隻是,這裏的黑影不止一個,而且更加的巨大,都用那猙獰的麵龐上空洞的眼審視著餘輝。恐懼壓垮了餘輝,他放棄了奔跑,自暴自棄的躺在了地上。他卻看到了更可怕的東西,一隻血紅的眼睛與他對視,紅光從中流露出來。餘輝從那隻巨眼裏看見了無盡的黑暗,無盡的火焰,無盡的孤獨和無盡的憤怒。餘輝仿佛看了一個世紀,幸好,巨眼慢慢的合上了。
周圍的一切都亮了,餘輝茫然的看向四周,沒有黑影,沒有巨眼。四周是斑駁的牆壁,永遠擰不緊的水龍頭,還有破鏡子,這是他的小地下室。再看看自己,一身寶石藍的睡衣,又已經被汗水浸透。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又是怎麼回來的,酒後嗡鳴的大腦想不起任何有關的信息,隻有漆黑的小路和恐怖的夢。
餘輝失神的坐在他破舊的小床上,哪怕一切都是夢,但是他仍舊清晰的記得無數高大的黑影帶給他的恐懼,仍舊記得最後巨眼帶給他的黑暗,怒火,孤獨。他就像入了戲的演員,走不出夢的情緒。地下室的陰暗,潮濕,讓他仿佛感覺一直身處在夢境中,時不時的滴水聲刺激著他的神經。有那麼一些刹那,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世界的棄子,當所有人都被陽光臨幸,隻有他處在最黑暗的角落,苟延殘喘,行屍走肉的活著。
陽光能照亮世界,卻照不進餘輝那黑暗潮濕的地下室,陽光能驅散一切,卻驅散不了餘輝那心頭的恐懼迷茫。
餘輝的世界觀開始崩塌,幼稚的認知被抹去,一個新世界在餘輝心中慢慢建立,那個世界有燦爛的陽光,亦有無邊的黑暗。陽光總在清晨照耀大地,黑暗總在黃昏籠罩世界。或許,這個世界沒有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