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昏暗的牢獄內,彌漫著潮濕腐爛的味道,逼仄狹小的空間裏,三五個女人擠作一團,嚶嚶地哭泣。
她們,何曾進過這等地方啊!
進來這裏的,哪有活著出去的啊!
為何老天爺就這般不開眼,她們本就是苦命人,如今還落到這等地步!
越想,越傷心,越想,越絕望。
真是,若不是那勞什子公主來樓裏,哪裏會有這種事情……
不對,該是怪那個女人,若是她不把那人留下,不讓那人拋頭露麵,自己怎會落到這般田地!
葉玉顏本來正在閉目養神,苦苦思考著脫身之法,卻忽然感覺到了一道陰冷的視線,她驀地抬頭,正好對上了一雙怨恨的眸子。
是——白雪。
她沒和這人打過交道,但不妨她覺得這女子很美。
隻不過,她的美是那種流於世俗的,帶著煙火氣息的。
“看我作甚?”葉玉顏也沒多想,就問了出來,大大的眸子裏滿是疑問。
她這般做法,白雪倒是愣了片刻,隨即冷哼一聲扭過了頭。
不過,她的言語落在其他女子眼底,就徹徹底底成為了挑釁。
“害得我們姐妹即將身死,看你一眼也不行麼?”一個壓抑著怨毒的女聲嘶啞著響起,葉玉顏望過去,對上了一雙哭腫了帶著恨的眼睛。
這人,她不熟。
“她自己做的事情,為何牽連到我們……”一個頭發散亂,一直低著頭的女子怯弱的開口。
“恐怕她就是專門來害我們的!”
官府的不是,她們是萬萬不敢說的,哪怕要死,她們也祈求著能留一個全屍,免得不能轉世投生。
恐懼,絕望,悲戚以及冤枉等情緒早已侵占了她們的腦子,而此時,對葉玉顏這個“罪魁禍首”的控訴仿佛打開了一個宣泄的閘口,哪怕是最膽小的女子,也忍不住說上幾句。
對呀,不過是罵一罵這個和她們一樣的青樓女子而已,早就想罵了!
不就是生了一張好皮相嗎?為何就可以得到媽媽那樣的禮遇?為何就和她們不一樣了,不用委身於那些臭男人?為何她就可以眼高於頂?
她與她們有什麼不同?
在青樓謀生的女子,哪有什麼心性純良之人,此刻的牢獄,把她們心頭的黑暗放大到了極致。
而葉玉顏的神色早已冷的不能再冷。
這群蠢豬是想拿自己發泄?
她的臉上一絲冷笑浮現。
“從她來到我們花枝蔓,我們可有遇上過一件好事!她必是故意來毀掉我們的!”最開始說話那個女人已經站起,手指著葉玉顏,眼睛通紅,狀若瘋癲。
“我盧四娘逃過了洪災,逃過了山匪,好不容易苟活到今日,竟毀在了這個女人手裏,我不甘心呐!”女人的眼神愈發怨毒,連聲音都讓人遍體發涼。
她的話無疑都戳中了大家的心,能入青樓的,哪個不是苦命人,怎麼就栽到這裏了呢?
葉玉顏默默無語,倘若眼神能殺人,恐怕自己都死了好幾回了。
正在這時,那盧四娘眼底閃過一絲決絕,猛地從袖中摸出一把匕首,飛速向她刺去,看那手段,分明也是個練家子!
臨死之前拉個人墊背,也算是不虧,盧四娘悲戚的想著,可是,下一刻她就發現自己刺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