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腦袋摒棄所有的雜念,我到茶水房處理了茶葉渣。正準備回房休息,突然被人捂住口鼻,拖到了一旁:居然是胤禎!
“奴婢給十四爺請安,十四爺萬福。”從袖中取了帕子端莊地行了一禮,不出意外地看到胤禎的黑臉:“老早就告訴過你不要張口閉口的奴婢,為什麼不聽?”“主子和奴才是有本質區別的,不是麼?”保持著行禮的姿勢,我很敬佩自己居然能把這個別扭的姿勢做這麼久還不搖晃,真正是打破了之前所有的黑曆史,“奴婢進宮前也曾和側福晉情同姐妹的,但今時不同往日,往後她便是奴婢的主子,奴婢應該對她行禮的。”
胤禎久久不語,也沒有開口叫我起來,我笑著,心裏的苦澀卻一層層蔓延:
完顏畫絮,你看清楚了,你再怎麼躲避都沒有用,你們之間早已認定了彼此。你就是再想著逃避,也不得不承認,你早就對他動了真心。
他送了你簪子和耳墜,你便開始漸漸動心了,對嗎?
他在大雪裏為你暖手,你就沉迷在他眼中了,對嗎?
他尊重你的一年之約,你為他的寬容淪陷了,對嗎?
他特地來向你解釋她,你已經徹底愛上他了,對嗎?
胤禎猛地伸手,將我狠狠地抱在懷裏。這裏是乾清宮,他怎麼敢?半夜擅闖後宮就算了,還和他皇阿瑪身旁的宮女糾纏不清?他還要名譽嗎?心下慌亂,伸出手去推拒,他卻突然低下頭來,毫不留情地吻住我。
世界仿佛在一刹那灰飛煙滅,發不出聲音,隻能拚盡全力地去推拒,握成拳的雙手胡亂地砸著他的胸膛。他伸出手來,一手點在身後的某個穴位之上。身子一軟,終於無力撲騰,隻能慌亂地躲避著他的唇舌,緊繃著的弦斷開,憋了許久的眼淚也在一刹那決堤,在麵頰上肆意流淌。
不同於受傷時那蜻蜓點水的輕吻,這個吻充滿了占有的侵略氣息,像是要把所有的愛與恨全部都發泄出來一般。他肆意地掠奪,舌長驅直入,肆虐地遊走,而我,叫又叫不出,推又推不開,隻能認命地閉上眼睛,任憑他有意無意地咬破我的唇,鐵鏽味瞬間在空氣中蔓延。
似有誰的喉頭發出輕聲的歎息。
錯覺自己即將窒息的刹那,胤禎的唇瓣緩緩地離開了我的:“你記住了,她永遠不是你的主子。她現在得到的管家權和待遇,我會一分不少地全部給你……不,應該是給你更多。以後,她要向當家主母請安、奉茶,而那個對象,就是……”“你”字出口的前一刻,我伸出手堵住他所有的話語,聲音一如既往地平淡:“十四爺請回吧,莫叫皇上發現您夜半擅闖後宮,還和奴婢糾纏不清。明兒個是正月十一,十三爺將要迎娶烏蘇側福晉;正月十三,您也將迎娶舒舒覺羅側福晉,還請十四爺回吧。”推開他的刹那,一封信已經滑入了他的袖中。
胤禎察覺到了我的動作,原先還有些痛苦的眸中出現了一絲希望的曙光:“絮兒……”“十四爺請回吧。”做戲要全套,康熙的眼線到處都是,我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他的人,但安全第一。所有想說的,都已經寫在了那封信裏了,最好的結果,便是彼此放手,成全我,成全他,也成全了康熙。若是真的避無可避,我便隻能選擇胤禛了:當然,我不會真的嫁給他,而是拿四貝勒格格或是四貝勒側福晉的身份,來躲開康熙的指婚。我想,胤禛應該能理解我的心情吧?
月如水,花似火,梅香無跡,卻是無限的惘然和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