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殤
電影劇本
作者：董萍
1. 肯德基兒童遊戲區 夜
字幕：1993年上海。
東東在兒童遊戲區裏開心地玩著滑梯，女人和王建國坐在邊上的高腳椅上喝著啤酒，看著東東。隻是女人的目光偶爾會遊離到窗外的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似乎並不在意身邊的王建國。
周圍隻有兩個客人在吃著東西。頭頂右上方有個破舊的小電視機，正放著《新聞聯播》。
播音員：“……今天是1月22日大年三十，明天將是中國農曆癸酉年新年，鄧小平同上海各界人士共迎新春佳節……”
王建國轉過頭看著女人：“明天開始，我就調到外勤部門了，會很忙。”
女人微微皺了皺眉，呷了一口啤酒：“嗯。”
2. 女人家 夜
漆黑一片的家裏寂靜如死水，從主臥裏有微微亮光透出。
大床上，東東窩在女人的懷裏呼呼大睡，女人靠在床頭默默地出神。
床頭上有隻老式鍾傳來滴答聲。
外麵傳來鞭炮聲。
老式鍾“鐺鐺……”敲了12下。
3. 女人家 夜
片片月光透過臥室的窗戶灑在床上，床上，女人和東東相擁而睡。
女人被一陣開門的窸窣聲驚醒，起身下床。
4. 女人家 夜
女人出了臥室隨手帶上了門。
衛生間的燈亮著，醉酒後的王建國抱著馬桶在嘔吐。
女人走過去，拍了拍王建國的背，又順手拿了條毛巾遞給王建國，王建國一把推開了女人。
女人退到黑漆漆的客廳，望著衛生間。
傳來王建國的嘔吐聲、馬桶衝水聲。
5. 女人家 晨
女人正在把洗衣籃裏的衣服拿出來放進洗衣機，當她拿起王建國的那件襯衫時，她低頭聞了聞，眉頭一皺，眼睛向右轉了轉，把手中的襯衫捏得更緊了。
6.女人家 晨
東東坐在餐桌邊咬著麵包，女人站在邊上收拾著桌子。
王建國邊打著領帶邊從臥室出來，彎下腰套上皮鞋：“今天晚上不用等我了，有應酬。”
王建國開門出去，女人手裏端著盤子怔怔地看著門的方向。
傳來“砰”的關門聲。
7. 女人辦公室 日
女人開門進入辦公室，看見桌上有張便條，上麵寫著“晚上一起喝一杯？”女人微微一愣，呆了一會，然後把便箋紙折了起來。
8. 酒吧 夜
女人坐在吧台邊上，邊喝啤酒邊剝著花生。背後是熱鬧的舞池，炫目的燈光下，人聲鼎沸，一對對男男女女在跳舞。
男人站在入口處環視了周圍一圈，看見女人坐在吧台上，他目光一亮走了過來。
男人朝服務生：“來兩瓶啤酒。”
女人側著頭看著男人，男人微微一笑。服務生端過來兩瓶冰啤酒。
男人：“你把東東送同學家去玩了？”
女人莞爾，拿起啤酒呷了一口，繼續剝著花生。
男人：“怎麼了？今天看你興致不高啊，是不是你家那位工作太忙顧不上你，你不開心啦？”
女人猛地灌了一大口啤酒。
男人正想伸手去攔，卻又放下了，轉而拿起酒瓶看著女人：“如果這樣能讓你好受點，那我陪你。”大大地喝了一口啤酒。
9. 女人家樓下 夜
男人扶著走路有些晃晃悠悠的女人走到了樓下電子門前，女人在包裏胡亂摸索了一番，拿出了一張電子卡朝著門一刷。女人費力地拉開門，腳下一踉蹌，向前撲倒過去。
男人趕緊扶住女人：“我送你上去吧，反正他也不在家。”說著便要邁步朝門裏走。
女人一把拽住男人的胳膊，把他推到了門外，隨手帶上了門。女人看了男人一眼，歉疚地一抿嘴：“晚安。”轉身走上樓梯。
男人失落地呆站在門外，轉頭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三樓，隻見三樓左邊第一個房間，有盞燈突然亮起。
男人喃喃自語：“晚安。”抬腳大步走進夜色中。
10. 女人家 晨
女人和東東坐在餐桌邊喝著稀飯吃早餐。
王建國邊打著領帶邊從臥室出來，彎下腰套上皮鞋：“今天有應酬。”
東東：“可是爸爸答應過我，今天晚上要和媽媽一起帶我去肯德基。”
女人放下碗，直勾勾地看著王建國。
王建國轉身走向東東，蹲下來：“對不起東東，爸爸真的有事，下次吧。這次你和媽媽兩個人去，好不好？”看了一眼女人，又摸了摸東東的小腦袋，轉身開門出去了。
11. 肯德基兒童遊戲區 夜
東東在兒童遊戲區裏開心地玩著滑梯，女人獨自坐在邊上的高腳椅上大口大口地喝著瓶啤酒，目光注視著東東。周圍有些零散的客人吃著東西。頭頂右上方有個破舊的小電視機，正放著《新聞聯播》。
新聞播音員：“……3月15日，八屆人大一次會議在北京召開，大會選舉江澤民為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
12. 女人家 夜
片片月光透過臥室的窗戶灑在床上。床上，女人和東東相擁而睡。
老式鍾剛剛響過12下後，女人被一陣開門的窸窣聲驚醒，起身下床。
13. 女人家 夜
女人出了臥室隨手帶上了門，衛生間的燈亮著，醉酒後的王建國抱著馬桶在嘔吐。
女人走過去，輕輕拍了拍王建國的背。
王建國猛地起身，抬起手朝著女人的左臉扇了一個巴掌。女人被打得一個趔趄，朝著盥洗台磕了過去。眼眶含著淚，女人用左手捂著臉，右手勉強在台麵上撐住。
王建國愣了一下，一臉迷茫地看著女人。突然向前衝到了女人的麵前，雙手捧起女人的臉，朝她的嘴，親了下去。女人隨即開始反抗，雙手死死撐住王建國的胸膛。王建國開始暴力地撕扯女人的睡衣，並且慢慢地把女人逼到了次臥。
女人嗚咽地哭泣：“你醉了……放開我……渾蛋……”
14. 女人家 夜
次臥的床上，王建國用雙腿壓住女人的身體，右手緊緊掐住女人的兩隻手，另一隻手繼續撕扯女人的睡衣。“嘶啦”一聲，睡衣被撕開了。
女人雙手遮胸，聲音沙啞：“為什麼……嗯……”
王建國重重地一巴掌打在了女人的右臉上。
臥室窗外的月亮明亮，傳來男女的喘息聲。
15. 女人辦公室 日
敲門聲，男人推開門，向坐在桌子後麵的女人遞上一個文件夾：“這是下個月的人事調動，你看看。”
女人伸手接過文件，因為抬高了手臂，手臂上的淤青和抓痕便露了出來。
男人的目光掃過女人的手臂時，眼神瞬間犀利，狠狠皺了皺眉頭。突然，他一把拽過了女人的手臂。女人痛呼了一聲，亦皺緊了眉頭抬眼看著男人。
男人：“他竟然敢打你？”
女人試圖想掙脫開男人強壯的手臂，試了幾次發現掙脫不開，再次抬起頭，紅著眼，直盯著男人。男人亦看了女人一會兒，歎了一口氣，放開了女人。女人縮了縮肩膀，用左手輕輕揉了揉紅腫的右手。
男人：“為什麼？為什麼還要留在那個地方？”
女人低頭不語，偏頭默默地盯著桌上的照片，眼眶含淚。
照片裏女人和王建國一起抱著一個可愛的小男孩，是東東。
男人亦順著女人的目光看到了那張被相框精心包裹的照片：“是因為東東？”
女人不語，眼淚順著臉頰滴了下來。
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窗外，又轉頭對著女人：“我會等你。”
轉身開門出去。
女人依舊呆呆地看著桌上的照片。
16. 幼兒園門口 傍晚
東東和一群小朋友由老師帶領著走到幼兒園門口。
東東和其他小朋友：“老師再見。”
別的小朋友都被各自的家長領走了。
東東向老師揮了揮手，跑向女人的懷抱，開心地：“媽媽。”
女人微微一笑，拉著東東的手轉身離開。
17. 湖水公園 傍晚
幼兒園的對麵是個人工湖，順帶建成了一個湖水公園。湖邊有幾處人工小沙灘，好多小朋友和他們的家長放學後都會來這裏玩沙子。
東東玩著沙子，女人坐在沙灘上看著湖麵。
東東：“媽媽，我好久沒去吃肯德基了，今天我想和爸爸媽媽一起去。”
女人：“爸爸有事。”
東東：“為什麼爸爸現在都不和我玩了，別的小朋友去玩都是和爸爸媽媽一起去的。”
女人看了一眼東東，沒有答話。
東東停下腳步，使勁拉著女人的手：“我要去嘛！”
女人歎了一口氣，停下了腳步，蹲下來看著東東：“爸爸真的有事。這樣好不好，媽媽和一個很喜歡你的叔叔一起帶你去玩好不好？”
東東：“好。”
18. 肯德基兒童遊戲區 夜
東東在兒童遊戲區裏開心地玩著滑梯，女人和男人坐在邊上的高腳椅上喝著啤酒，女人看著東東，男人的目光卻徘徊在女人的身上。
環境有些嘈雜，因為有好多人在用餐，大家還指著電視機討論著什麼。頭頂右上方有個破舊的小電視機，正放著《新聞聯播》。
新聞播音員：“……9月23日，澳大利亞悉尼申請第38屆奧運會成功，北京以兩票之差惜敗……”
男人：“謝謝你今天找我過來。你知道，其實……隻要你願意……我可以做東東的……”
東東的喊聲打斷了男人的話：“媽媽快來陪我玩！”
女人看了一眼男人，男人起身走向遊戲區，脫了鞋，走上滑梯。女人呷了一口啤酒，轉頭看向了窗外。
男人畫外音：“叔叔來陪你玩好不好？你想玩什麼……”
19. 女人家 夜
漆黑一片的家裏寂靜如死水，從主臥裏有微微亮光透出。東東躺在床上，女人半靠在一邊，手裏拿著一本《小鴨子找媽媽》。
女人：“……小鴨子走啊走啊，忽然它看見有一方魚塘，它就采了一片荷葉當做傘打。小鴨子打著荷葉傘去找媽媽，一邊找一邊喊，媽媽，媽媽，你在哪裏啊……”
東東：“媽媽，爸爸呢？”
女人：“一會兒就回來。”沉默了一
會兒，“你喜歡和今天的那個叔叔玩嗎？”
東東：“嗯。但是我更喜歡和爸爸玩。”
女人看著東東童真的表情，再次沉默了。
（閃回）
海灘，女人、王建國帶著3歲的東東歡樂地在海邊玩水，他們歡快地跑著，盡興地玩著。（閃回完）
回神過來，女人低頭親了親東東的額頭，又幫東東掖了掖被角：“睡吧，晚安。”順手關了床邊的小台燈。
女人看著進入夢鄉的東東，側過頭看向窗外的月亮。
月亮幾近正圓，明亮得讓人看不出它表麵的黑坑。
20. 男人家 夜
男人坐在自己的書桌前，抬頭看著窗外的月亮，靜靜地沉思。
（閃回）
肯德基兒童遊戲區，女人慈母般微笑著給東東喂著薯條，東東不願吃，把頭偏到一邊，女人又細心地轉到另一邊去喂。
男人靜靜地看著他們母子倆。
女人：“來，張嘴，吃一口……”
東東在玩的時候突然咳嗽不止，女人著急地馬上跑過去，拿出了噴霧劑，把藥水噴進嘴裏後，又讓東東深吸了幾口氣。
男人看向女人，滿臉的隻有心疼。（閃回完）
男人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目光一凜，視線轉到書桌上的一張照片。
這是一張在肯德基遊戲區拍的照片，照片上女人懷裏抱著東東在遊戲區的滑梯上做鬼臉。
21. 夜總會門口 夜
王建國滿臉通紅，腳步踉蹌地從夜總會裏麵走出來。周圍還有好多紅男綠女，看樣子是夜總會散場了。
王建國到了門口，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包煙，取出一根，倒過來在煙盒上敲了幾下，又摸出打火機，點上煙，叼著香煙深吸了幾口，看了看左右，便向右邊走去。
22. 小巷子 夜
王建國邊抽煙邊走進小巷子，突然，一個帶著黑色運動鴨舌帽，穿著一身黑色運動衫的人出現在王建國背後，王建國剛一轉身，男人便揚起右手衝王建國的臉上打了一拳，臉上頓時紅了一塊，嘴角還滲出了血絲。王建國一個踉蹌向後坐倒，撞翻了旁邊堆著的幾袋垃圾，一時垃圾散落滿地。
男人又衝上去，提起王建國的領子，把王建國拽了起來，憤怒地：“畜生，你敢這樣對她，你對得起你的良心嘛！”又朝著王建國的肚子打了一拳。
王建國痛呼著倒在了垃圾堆裏，大口喘著氣，男人鄙視地看著王建國。
王建國大笑：“哈哈……哈哈……”
男人：“你笑什麼？”
王建國看了男人一眼：“你愛上她了。”
男人：“她可是你老婆。”
王建國搖了搖頭：“老婆？她才不是我老婆，她不會成為任何人的老婆。”
男人：“你什麼意思？”
王建國歎了一口氣：“唉，6年前我來到這個城市想考公務員，後來就認識了她……唉，因為一個錯誤，有一天她告訴我她懷孕了，然後她就急著想和我結婚。我讓她去把孩子打掉，她死活不肯。雖然我根本就沒想好要結婚，但是因為能得到本地戶口，最後我還是同意了。”
男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呆呆地看著王建國。
王建國顫顫巍巍地扶著圍牆站了起來，看著男人，輕歎了一口氣：“唉，剛開始的兩年，雖然條件不好，但是我們過得還算開心。但不知道為什麼，後來她說話越來越少，我問過她關於她以前的事情，她好像一點也不記得。除了和東東一起，我就沒見過她笑，甚至每天晚上跑去陪東東睡覺。”他大吼起來，
“我也是個男人啊！”
男人：“好吧，我明白了。但是你剛才說，她不會嫁給任何人，是什麼意思？”
王建國輕笑了一下：“你想娶她？她肯定不會嫁給你的。”
男人皺眉：“為什麼？”
王建國苦笑：“她的心裏隻有東東，為了不傷害東東，她絕對不願意給東東再找另一個爸爸。其實我已經提過很多次離婚了，但她都拒絕了，甚至我都打過她，她也沒同意。你要是想娶她，我祝你成功。”擦了擦嘴角的血絲，轉身離開了。
男人呆呆地站在漆黑的小巷子裏，背後月亮不知在什麼時候被烏雲遮住了，隻留下半片灰蒙蒙的月光。
23. 女人辦公室 日
女人拿著一杯水，走到辦公桌前坐下。從右手抽屜裏拿出一小瓶藥，倒出2粒，正要喝口水吞藥。
響起敲門聲，隨即門被推開了，男人拿著文件夾大步走來，把文件夾遞給女人：“這是下半年的數據，你看看。”看著桌上的小藥瓶。
瓶子上寫的是“丙咪嗪”。
女人發現了藥還在桌上，便匆忙地蓋上蓋子，把藥瓶子塞進了抽屜裏。
男人：“記得看文件。”離開了辦公室。
女人呼了一口氣，隨手翻開了那本文件夾。
一疊文件上有一張便簽條，上麵寫著“晚上老地方”。
女人嘴角莞爾一笑。
24. 酒吧 夜
女人坐在吧台邊上，邊喝著龍舌蘭邊剝著花生。背後是熱鬧的舞池，炫目的燈光下，人聲鼎沸，一對對男男女女在跳舞。
男人從入口走了過來，對服務生：“一杯杜鬆子酒。”
女人側著頭看著男人，男人微微一笑，服務生端過來一杯杜鬆子酒。
男人：“你把東東送外婆家了？他肯定哭了吧。”
女人微微側過頭，看著男人輕輕搖了搖頭：“在同學家。”
男人：“嗯。你知道，其實你並不一定要把東東送去同學家，我可以……”
女人冷冷地：“你叫我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
男人著急地看著女人，雙手攀住女人的雙肩，真誠地：“我是真心的，我愛你就像你愛東東。”
女人：“可是東東不愛你，他已經有爸爸了！”一口喝盡了杯子裏的龍舌蘭，狠狠地皺了一下眉頭，拿上包，轉身疾步走出了酒吧。
男人失望地看著女人離去的背影，也一口飲盡了，對服務生：“再來一杯！”
服務生馬上又送上了一杯杜鬆子酒，男人拿著酒杯呷了一口，思考著什麼。又側頭看著女人離去的方向。
酒吧的入口處早已沒有女人的身影，隻有幾個穿著風衣的單身男女快步走進酒吧。
25. 女人家 夜
漆黑一片的家裏寂靜如死水，從主臥裏有微微亮光透出。
東東躺在床上，女人半靠在一邊，手裏拿著一本《安徒生童話》：“……她沒有一個扣子，這點她知道得清清楚楚，因此她就悲哀地待在外麵，一直等到別的孩子們都參觀了墳墓、離去了為止。然後她就坐下來，用她那雙棕色的小手蒙住自己的眼睛，大哭一場。隻有她一個人沒有看過哈巴狗的墳墓。就她說來，這是一件傷心事……”
東東：“媽媽，你有傷心事嗎？”
女人：“有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傷心事。東東有嗎？”
東東眨著大眼睛，思考了一會兒，用力地一點頭。
東東：“嗯。如果爸爸、媽媽不帶我去肯德基玩了，我就會傷心。媽媽你的呢？”
女人用手摸了摸東東的頭，紅著眼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東東傷心了，媽媽就會傷心。睡覺了，晚安。”
女人又俯下身在東東額頭親了好一會，然後掖了掖被角，抬手關掉床頭上的小台燈。
月光透進窗戶，女人走到桌邊。桌上放著一小瓶藥——丙咪嗪，和一杯水，女人從瓶子裏倒出2粒，就著水吃了，抬頭呆呆地看著月亮。
26. 女人辦公室 日
女人進門，脫下外套，放好包，坐下，看見桌上已經有了一疊文件夾。隨手翻開第一個，文件的最上麵是一張便箋紙，寫著“晚上喝一杯？”女人看了一眼，把紙條揉了起來，扔進了旁邊的廢紙簍裏。
27. 幼兒園 傍晚
東東和一群小朋友由老師帶領著走到幼兒園門口。
東東和其他小朋友：“老師再見。”
別的小朋友都被各自的家長領走了。
東東向老師揮了揮手，跑向女人的懷抱：“媽媽，我想去吃肯德基。”
女人：“好吧。”
東東：“那我們還和那個叔叔一起去嗎？”
女人停下腳步，蹲下來看著東東：“叔叔有事，今天就媽媽和你去好嗎？”
東東：“那好吧。”
女人拉著東東的手走了。
28. 肯德基兒童遊戲區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