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科長：“老鄭啊，如果有一天這個案子真的翻過來了，你可是大功臣啊！”
鄭毅：“那倒沒想過，我在崗位沒幾個月了，就想對得起我們身上這套製服，對得起我們頭上的國徽，對得起自己做人的良心就行了。”
李科長：“你是整個事件裏最不應該感到羞愧的人。”
鄭毅：“但卻是因為無法履行司法正義糾錯而內心飽受折磨的人。”
李科長讚同地點點頭，兩人相視，會心地笑了。
79. 監獄會議室 日
監獄長正在組織大家開會。
監獄長：“三十晚上吃餃子，這是幾千年的民俗。過去怕費時費力，就簡化了。現在我們講人性化管理，就是要以人為本。現在我們在押人員吃一頓餃子就要2000多斤，一鍋鍋煮出來，再分發到每個人手中，確實不容易，但是，今年我們一定要克服困難，想辦法讓服刑人員每個人過年都能吃上餃子。”
大家一陣掌聲。
監獄長：“物業公司趙經理，你看看還有什麼問題？”
趙經理：“我先表個態，堅決服從監獄領導的決定，千方百計保證在押人員吃上餃子。但有兩個問題。第一是煮餃子。在押人員食堂共有16口大鍋，其中有4口是少數民族灶，12口是普通灶，如果煮一樣牛肉和一樣豬肉餡的，容易煮錯，也不好分發。”
監獄長：“是有這個問題。幹脆，少數民族優先，一律煮牛肉餡的，這樣都可以吃。”
趙經理：“第二是發餃子。我們準備了10輛送餐車，都編好號，到時按照監舍的順序分發，防止混亂。”
監獄長：“不行，第一鍋餃子要先發給婦女、未成年人和病號先吃。”
趙經理皺著眉頭：“領導，女監和病號監都不在一起，按順序發不會出錯，否則容易發亂。”
監獄長執拗地堅持：“不，就這樣定了！照顧婦女和病號，到哪都能說出
理兒來。”
80. 城市街區 夜
爆竹、禮花，家家戶戶都掛起紅燈籠。
機關單位大門上霓虹閃爍，顯示“歡度春節”字樣，商家的門口都貼出大紅的對子，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節日的歡樂氣氛之中。
81. 鄭毅家 夜
鄭毅坐在寫字台前看電腦裏播放的DV。
DV畫麵，過去的牢頭邵康懺悔的表情：“我得了癌症，這都是報應啊。我對不起薑大勇，都是我做假證害了他呀。”
畫外鄭毅的聲音：“詳細說說經過。”
邵康：“這都是外麵的人告訴我的，要不我怎麼知道女老板被害的過程。我按照他們說的，讓獄友寫在書麵，再硬逼著薑大勇抄寫承認殺人的事實。”
畫外鄭毅的聲音：“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邵康：“我也是受人指使，這樣可以多減刑。”
畫外鄭毅的聲音：“能不能具體談談指使你的人。”
邵康：“可以，我現在還怕啥呀……”
旁邊傳來妻子的聲音：“老鄭，吃飯了。”
鄭毅關掉了DV：“唉，老伴兒，稍等一會兒。”
鄭毅拿起桌上的紙筆，埋頭開始寫信。
鄭毅畫外音：“檢察長同誌：您好！我是新疆基層檢察院的檢察員鄭毅，向您反映關押在我市監獄案犯薑大勇的情況，經過我們多方調查，認為案件有很多疑點（全部調查材料附後），在此前的幾年間，我陸續20多次給貴省檢察院發函和寫信，到現在仍無下
文……”
旁邊傳來妻子的埋怨聲：“真是的，飯菜都涼了，大過年的你也不住閑！”
鄭毅答應著：“好了，就來。”
82. 監獄食堂 夜
十幾口大鍋燒的翻滾，冒著騰騰的蒸汽。
監獄長和趙經理正在食堂指揮民警和物業公司人員煮餃子。
煮餃子的、裝餃子的、運餃子的，像流水線一樣循環往複，場麵好不熱鬧。
監獄長大聲喊著：“後麵的聽好了，凍餃子一定要錯開時間下鍋，防止同時出鍋忙不過來都煮破皮了。”
趙經理興奮地：“這樣的場麵還真是挺壯觀呢！”
監獄長笑著：“外國人過年不講吃餃子，這也算是咱中國特色吧。”
獄警小馬推著餐車從身邊經過。
監獄長走上前，拍拍小馬的肩膀：“小馬，每個人多給分點，破了的不要給，讓他們管夠吃。”
小馬笑著點頭：“好嘞。”
小馬推著車子轉身剛要走，監獄長又把他叫住：“對了，別忘了再給每人發一頭大蒜。”
小馬笑著大聲回答：“明白！”
83. 薑大勇家 夜
室內已經破敗得不成樣子，牆皮已經斑駁脫落，天棚有的裝飾板已經掉下來一半，一看就是年久失修的樣子。
女兒薑然摟著媽媽親昵地：“媽媽，我都想死你了！”
孫桂芳：“你哥怎麼沒回來？”
薑然：“哥非讓我自己回來看媽，我也擰不過他。他說這不僅能省一趟車費，春節加班還能多掙點。”
薑然從背包的底層掏出厚厚的一個信封，遞給孫桂芳：“媽媽，給你，這是我和哥哥今年打工掙的錢。我哥說，讓你上新疆去看看爸。”
孫桂芳眼淚止不住地掉下來，掉在女兒交給裝錢的信封上：“新疆？那得多少錢啊。媽媽對不起你們，如果不是你爸攤上這事兒，能讓你們這麼早就外出打工嗎？”
薑然：“媽媽，別想太多了。”
孫桂芳拉過女兒的手，仔細地看著，這是一雙不容易洗白而且滿是皸裂的手。她心疼地把女兒的手貼到自己的臉上，淚珠不斷滾落到女兒的手上：“你們幹的活兒是不很苦啊？”
薑然不停地給媽媽擦拭眼淚：“媽，沒事兒，我們年輕，不用惦記我們。”
孫桂芳長長歎氣：“咳，你們能像別人家孩子那樣考上大學多好，一想到
這兒，媽的心都像刀剜一樣疼啊。”
84. 監獄監區 夜
監獄幹警正在忙著給各個監室發放剛煮好的餃子。
9號監室，十幾個人爭先恐後地領到自己的一份餃子，興高采烈地吃起來。
薑大勇心事重重的樣子，慢騰騰最後一個領到餃子，無精打采地端著蹲到牆邊，遲疑半天也沒有動口。
王超武：“真他媽香！老子在監獄裏過這麼多次春節，還是第一次吃上餃子。”
薑大勇看看王超武：“夠不夠？我這還有。”
王超武：“大勇，自己吃吧，在監獄裏吃上餃子可不容易呢。”
薑大勇看著手中的餃子，慢慢地夾起一個放到嘴裏。
薑大勇畫外音：“桂芳，你和孩子們是不也在吃餃子呢？”
85. 薑大勇家 夜
孫桂芳把煮好的兩盤兒餃子端上桌，薑然趕緊幫媽媽擺好碗筷。
薑然：“也不知爸爸在那裏怎麼樣？我和哥哥給他寫了十幾次信都不給我們回，可能是在生我們的氣吧？”
孫桂芳：“我給他寫信也不回。在轉去新疆前我見他最後一麵，他對我說，不要聯係他，他也不會給家裏寫信。”
薑然詫異：“爸爸為什麼會這樣？”
孫桂芳：“爸爸說，不是無罪釋放，就等到刑滿出獄。”
薑然：“我們現在能做些什麼？”
孫桂芳無奈地搖搖頭：“還能做什麼呢？這上訪路我都走了9年，省裏不知去了多少次，光北京我都去了3次，你爸的事還是沒個結果。”
薑然：“媽，蒼天不負有心人。我爸真的沒殺人，遲早會還他清白的。”
孫桂芳：“可是，媽媽真的絕望了。如果沒有你們兩個牽掛，也許我早就不在人世了。”
薑然：“媽，你要樹立信心，都這麼多年了，你再堅持一下，上次你不是說有一個姓鄭的檢察官給你打電話說在幫助他嗎，這個世界還是好人多。爸爸是好人，會有好報的。”
孫桂芳長歎一聲：“咳，但願吧。你快吃餃子，一會兒涼了。”
薑然夾起一個餃子整個放到嘴裏美美地嚼著：“媽，你包的餃子真香！”
孫桂芳拿著筷子，呆呆地注視著女兒。
薑然狼吞虎咽地吃著，突然發現媽媽沒動筷：“媽媽，你怎麼不吃？”
孫桂芳恍惚地：“也不知道你爸過年能不能吃上餃子？”
薑然看出媽媽的心思：“媽，你去新疆看看爸吧。”
孫桂芳若有所思：“嗯。對了，明早咱們一塊去給奶奶上墳。”
86. 東江省檢察長辦公室 日
省檢察院檢察長正坐在辦公桌前閱讀信件，臉上露出凝重的表情。
鄭毅畫外音：“我還有幾個月就要退休了，我深知作為一名人民檢察員，就應該公正無私地為人民負責，我不能有辱於這個光榮的名字。”
檢察長在辦公桌前一邊思考一邊踱步。
鄭毅畫外音：“這些年來，薑大勇的案子時時牽動我心，讓我感到寢食難安，8年的信函和電話溝通，至今杳無音信，不僅我們無法理解，對當事人也無法交代，為此，我感覺自己愧對於人民檢察官的稱號。”
檢察長站在落地窗前，嚴肅地注視著窗外的遠方。
鄭毅畫外音：“作為兄弟省區的一名基層檢察員，我有責任和義務向您反映這起不合邏輯、疑點重重的殺人案件，懇求您能明察並重新啟動案件的複查程序。如果這真是一起冤案，將是我國整個司法界的恥辱。”
87. 監獄會見室 日
薑大勇站在鐵柵欄裏，驚呆了：“你怎麼來了？”
孫桂芳隻是不停地哭泣。
薑大勇愧疚地：“桂芳，我對不起你和孩子。”
孫桂芳抹抹眼淚：“你還好吧？”
薑大勇眼淚圍著眼圈打轉，點點頭：“媽的身體好吧？”
孫桂芳躲閃著目光：“好著呢。”
薑大勇：“這裏監獄的管教對我們都挺好，我還遇到一個好檢察官，他叫鄭毅，是我的大恩人，這些年盡是他在幫助我在申訴，有什麼事你就找他商量。”
88. 市檢察院監所科辦公室 日
孫桂芳坐在鄭毅對麵的辦公桌旁：“鄭檢察官，大勇的事讓您操了不少心，真的感謝您。”
鄭毅用紙杯倒了白開水遞到孫桂芳的麵前：“我隻是在履行我應盡的職責，有些工作還要你們家屬去做。”
孫桂芳：“怎麼做，您告訴我。”
鄭毅拿過紙筆，在上麵寫了一個名字和電話號碼，交給孫桂芳：“我知道北京有一個著名的律師，你去找找他。”
孫桂芳站起身連連點頭，雙手接過來放到衣兜裏。
鄭毅從上衣內兜裏掏出一個錢夾，把裏麵一疊百元人民幣全部拿出來，遞給孫桂芳：“我也沒有多少，就拿著在路上用吧。”
孫桂芳一邊擺手一邊後退：“這可不行！鄭檢察官，您幫了我們這麼多，還不知道怎麼感謝您呢。”
鄭毅誠懇地：“就不要推辭了，你現在生活很困難，我畢竟比你現在的狀況好得多。我快要退休了，這個案子還沒有說法，我的內心感到非常愧疚。”
孫桂芳推托不過，隻好含著熱淚接過鄭毅手中的錢。
89. 監獄9監室 夜
薑大勇正在看信。
孫桂芳的畫外音：“大勇，按照鄭檢察官的指點，我到北京找到了全國著名的呂成大律師，他聽了你的情況，說要親自代理你的案件，而且還是免費的。他還說，這兩天就約報社的記者一起去新疆調查。我現在相信了，這世上就是好人多啊。”
90. 監所科辦公室 日
李科長拿著一份《東方新聞報》興奮地走進來：“老鄭，快來看，登了差不多一整版呢。”
鄭毅忙搶過來，把報紙展開在辦公桌上。
《東方新聞報》頭版醒目的大字標題：《沒有鐵證的命案調查紀實》。
鄭毅用手指點著，大聲讀起來：“‘沒有鐵證的命案調查紀實’。”
李科長拍拍鄭毅的肩膀，深情地：“老鄭，你的工夫沒有白費，主流媒體一旦介入，這個案子可能就快出頭了。”
鄭毅眼含淚水：“沒有你和院領導的支持，我也是單翼難飛啊，在我退休之前，總算能有個交代了。”
91. 市政法委會議室 日
濱海市政法委常務擴大會議正在召開。
市委領導主持會議：“今天，省政法委徐書記參加我們市政法委常務擴大會議，現在請省政法委徐書記給我們作指示。”
徐書記表情十分嚴肅：“最近，中央領導針對我市的‘1. 28’案件做了重要批示，要求我們要堅守防止冤假錯案的底線，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司法案件中都能感受到公平正義。今天召開這個會議，就是要認真落實中央領導的批示精神，組織對這起案件進行複查，如果是錯案就必須糾正。特別是涉及腐敗的，該問責的問責，該法辦的法辦，絕不姑息！”
新任副市長、公安局長劉忠國也參加了會議。
檢察長正在聚精會神地邊聽邊記錄。
周永剛顯得有些心神不定，坐立不安。
徐書記：“大家要清楚，每一個判例都可能為法律信仰加一塊基石，每一次失誤都可能成為信仰崩塌的推手。冤假錯案吞噬的是司法的公信力，衝擊的是人民對法治的信仰，動搖的是黨的執政根基！各位不要忘記，我們是代表人民在執法，如果民眾最基本的正義也要經曆艱難曲折的過程才能得以伸張，這不是民意的勝利，這是我們司法的失敗！”
92. 市公安局檔案室 日
高宏將整理好的檔案材料放進檔案櫃，並把檔案盒擺放得整整齊齊。
夏警官：“高隊長，看你認真的樣子，好像挺喜歡這工作的。”
高宏回身微笑著：“我覺得挺好的，輕鬆自在，又沒壓力。”
夏警官：“我看呀，你在這裏幹不了幾天了。”
高宏走到辦公桌前，手中拿起材料又放下：“夏姐，連這工作你也要停我的職啊？”
夏警官有點神秘地：“不，我有個預感，你可能又要重返崗位了。”
高宏：“怎麼講？”
夏警官：“我看新調來的劉局長一身正氣，業務精通，敢抓敢管，雷厲風行，不啟用你才怪呢。”
高宏：“我呀，哪也不去，就和你在一起，工作很愉快。”
桌上的電話鈴響起來，夏警官拿起話筒：“你好。”聽了一下，轉手把話筒遞給高宏，“找你的。”
高宏接過話筒：“什麼？副市長？別開玩笑了。啊，劉局長找我……好。”
夏警官在一旁得意地笑了。
93. 市公安局長辦公室 日
劉忠國坐在沙發上，正與坐在對麵的高宏談話。
劉忠國：“你的情況我都了解了，你在述職材料中有一句話，‘尋找真相，是我的職業；守護真知，是我的本色。’說得很好，我非常欣賞。”
高宏不好意思：“謝謝局長誇獎。”
劉忠國：“既然說了，就該做到。對不對？”
高宏思索著點點頭：“嗯。”
劉忠國：“有沒有重返一線的想法？”
高宏果斷地搖搖頭：“沒有。”
劉忠國：“好，幹脆。就是說，你不想執行重要的任務，怕承擔責任？”
高宏強辯：“局長，我可沒這樣說。”
劉忠國：“那就是工作拈輕怕重，得過且過？”
高宏：“我才不是那種人。”
劉忠國：“過去，領導對你工作的調整不合適，不是由於你不勝任工作，可從另一方麵看，對你的成熟度也許是一次考驗。”
高宏說不出是委屈還是被理解的原因，眼淚止不住流下來。
劉忠國：“我們培養一個稱職的警察不容易，而培養一個稱職並且優秀的警察就更難，我希望你能重返原來的崗位繼續工作，你同意嗎？”
高宏擦擦眼淚，堅定地點點頭：“局長，您吩咐吧！”
劉忠國：“局黨委決定，由你負責組建核查組，對‘1.28’案件重新進行複
查……”
高宏既驚訝又興奮的表情。
94. 地下車庫 日
高宏帶領幾名幹警在現場勘驗。
高宏手中拿著當時現場拍的照片，仔細地比對。
公安幹警小楊拿著相機在不停地變換角度拍照取證。
高宏和幾位幹警在商討著什麼。
95. 周永剛辦公室 日
周永剛正在接聽手機：“張副市長，這次是省政法委直接指揮辦案，下了狠茬兒，來個釜底抽薪，我們原來辦案的人全都靠邊站，要對‘1. 28’案件全麵重新核查，你說怎麼辦？”
張天華電話裏的聲音：“不會有明顯的漏洞吧？”
周永剛：“主要是罪犯作案的證據不夠確實充分。”
張天華的聲音：“要讓有關人員統一口徑，公安人員在羈押期間從沒搞過刑訊逼供，即使翻案也是屬於技術性錯誤。”
周永剛：“我也覺得這個案件有問題，據我們調查，被害人也沒和‘黑道’的人結怨啊。”
張天華的聲音：“也許這是天命，人有旦夕禍福啊。”
周永剛試探地：“是不是她不識好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才引來殺身之禍。”
張天華的聲音，聽出有些生氣：“你什麼意思？難道還懷疑我嗎？”
周永剛：“沒有，我也是聽別人這樣瞎說。”
張天華的聲音：“你也這樣看嗎？”
周永剛趕緊服軟：“哪裏哪裏，是您想多了。”
張天華的聲音：“聽著，你小子不要忘恩負義，別忘了你‘豔照門’事件和賣官的舉報可都是我給你平息的，到現在錄像帶和實名舉報信還在我手裏，不用向外公布，往紀檢委一交，你就會身敗名裂，給我放聰明點兒！”
周永剛連連認錯：“大哥，看您，別生氣嘛。您對我的關照小弟是感恩戴德，沒有大哥這些年的庇護，哪有小弟的今天，不知道這個我還是人嗎？”
張天華的聲音：“明白就好，你不要打錯了算盤。”
周永剛吞吞吐吐：“張市長，我……真是有點兒擔心……”
張天華聲音明顯不高興：“怎麼？要拉鬆套？我告訴你，咱們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出事兒誰也跑不了！”掛斷了電話。
周永剛沮喪地握著電話，撇著嘴合上手機，氣哼哼地：“其實你比我更害怕！”
96. 王曼麗住宅 日
盡管這裏已經長期無人居住，室內到處布滿灰塵，可是從房間裝修的材質和家具的檔次，可以看出原來主人的奢華。
客廳正中掛著一幅王曼麗的藝術照片。
高宏領著幹警楊一凡和另一名女幹警林海燕在客廳裏仔細地偵查，不放過任何一個物件。
高宏專業地拿起茶幾上的水杯，放進林海燕遞過來的收集袋內。
楊一凡不時地給物品拍照。
高宏打開書櫃門，從書架上拿過幾本書仔細地翻閱，她忽然發現翻看的書中夾著一個攝像機的存儲卡，馬上讓楊一凡拍照，然後將書本合上裝進收集袋。
臥室裏，高宏掀開床上的被子，有兩個枕頭並排擺放著。高宏在褥單上發現兩根頭發，用鑷子夾起放到收集袋裏。她又拿起枕巾，用鑷子從上麵夾起幾根頭發放到收集袋裏。
衛生間，高宏從角落裏用鑷子夾起幾根男人的頭發。
97. 郊外樹林 日
林間的土路上，前後停著兩台轎車。
樹林深處，有兩個人影在晃動。
周永剛背著手，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地上走來走去：“義才，我對你不薄吧？”
胡義才應著：“是，周局。”
周永剛：“我想方設法，力排眾議，把你從基層調到市局提拔到這個位置，還滿意吧？”
胡義才：“是，滿意。”
周永剛：“可是我觀察你這個人不太靠譜，令我大失所望。”
胡義才有點緊張：“周局，這話從何談起？”
周永剛：“最近看來形勢不妙，說實話，這幾年我就沒有睡過幾個安穩覺，總擔心東窗事發。”
胡義才：“那幾個假手續保外就醫的嫌疑人送的錢我可是都給你了。”
周永剛：“現在你想撇清啊，晚了！每人你都攔腰砍一刀，以為我不知道嗎？”
胡義才表情尷尬，手有些發抖：
“沒……沒有。”
周永剛怒目而視，冷笑：“嘿嘿，你心裏清清楚楚！”
胡義才慌張的語無倫次：“這個……不是……”
周永剛氣急敗壞：“你這個卑鄙的東西！竟敢和老子玩這一套！”
胡義才躲閃著目光，囁嚅著向後退。
周永剛從兜裏拿出一張疊好的紙：“念你過去對我孝敬不錯，我就不深究了。這個給你，拿著。”
胡義才小心地接過去：“這……什麼？”
周永剛：“50萬借條。如果哪天你出事兒了，就說你給我的錢是我向你借的。”
胡義才：“周局，不用了。”
周永剛：“為什麼？”
胡義才：“我都錄音了……不是……”
胡義才剛說出半句就意識到說走嘴，剛想改口已經來不及了。
周永剛忍無可忍撲了上去，使勁給了胡義才一記響亮的耳光，把他打了一個趔趄，覺得還不解恨，又上去向他小腹部踹了一腳，將他踢倒在地。
胡義才倒在地上捂著肚子痛苦地叫喚。
周永剛輕蔑地向他“呸！”了一口，把欠條甩到他的臉上，罵了句：“垃圾！”扭頭離去。
98. 公安局長辦公室 日
高宏和楊一凡正給劉忠國在電腦顯示屏上播放錄像。
顯示屏畫麵：
王曼麗坐起身：“到時等我把寶寶生出來，看你咋辦？”
神秘男人聲色俱厲：“別不識抬舉，我說了必須做掉！要是影響了我的仕途，你知道是什麼後果！”
王曼麗撅起嘴巴：“我才不在乎！你別逼急我，否則我可六親不認！”
神秘男人瞪圓眼睛：“你在威脅我？”
王曼麗不甘示弱：“你無情就別怪我無義，頂多拚個魚死網破！”
神秘男人咬牙切齒：“你不要後悔！讓我不好過的人可沒有好下場。”
王曼麗寸步不讓：“走著瞧，看誰後悔！”
神秘男人短暫的沉默，突然臉上強堆笑容，態度和緩下來，把正在氣頭上的王曼麗拉進懷裏，語氣溫柔地：“我說寶貝兒，我真的愛你，不該跟你發火，你不要衝動嘛，我的意思是把孩子做掉對咱倆都有好處。”
王曼麗氣急敗壞地掙脫開：“你妄想，除非我死！”
王曼麗抹著眼淚跑出臥室。
神秘男人也急忙追了出去。
顯示屏畫麵靜止。
劉忠國神情嚴肅：“完了嗎？”
高宏：“後麵還有一段。”
高宏按下播放器快進鍵，找到下個畫麵圖像，恢複正常播放速度。
顯示屏畫麵：
王曼麗裸露著上身正對著攝像機在講話：“姓張的，你要卸磨殺驢啊，告訴你，想玩兒老娘沒那麼容易！你以為手裏有權就能為所欲為，別忘了，你海景山莊的別墅是我給你買的，你兒子在美國讀書是我給拿的18萬美元，給你的現金加起來也不少於200萬吧。另外，我還掌握你大量的受賄證據，別逼急我，否則你的下場會很慘。”
顯示屏畫麵變黑。
高宏按下播放器停止鍵：“完了。”
劉忠國：“高宏，你怎麼看？”
高宏：“我懷疑王曼麗被害與張天華副市長有關，他害怕王曼麗借懷孕向他逼婚致使自己的貪腐行為敗露，有可能殺人滅口。”
劉忠國：“當一個貪官厭倦情婦而無法脫身，當情婦又威脅到貪官的仕途時，喪失人性的瘋狂舉動或者借刀殺人就不可避免了。”
高宏讚同地點點頭。
劉忠國：“看來案情重大而且複雜，我馬上向市委書記彙報，你們要絕對保密，以免打草驚蛇。”
99. 刑偵大隊辦公室 日
高宏在和幾個幹警認真查閱案卷。
林海燕抱著一疊卷宗走進來：“高隊，您要的‘9. 26’案卷奉命調來了。”
高宏遞給她一本封麵寫有“1. 28”案件字樣案卷：“好，海燕，你先核實一下這兩個案件罪犯和被害人的DNA檢測結果。”
林海燕：“好。難道答案在這裏嗎？”
高宏：“我們想要證明什麼是錯誤的時候，就應該設法找到什麼是正確的，這樣才能更有說服力。”
林海燕：“明白。就是說如果這是一起冤案，那麼就應該找到真凶。”
高宏：“聰明！”
林海燕：“跟你學的。”
兩人嘿嘿地笑了。
楊一凡拿著一個翻開的案卷：“高隊，我覺得薑大勇到地下車庫的時間和法醫鑒定的被害人死亡時間有矛盾，至少相差30分鍾。”
高宏：“對了。這就有一種可能，薑大勇是在被害人死亡之後才到達現場。”
楊一凡：“薑大勇成了替罪羊。”
高宏：“不排除有人故意栽贓。”
林海燕突然興奮地驚叫起來：“完全一致！DNA！高隊，你太神了。”
高宏：“怎麼？”
林海燕：“‘1. 28’案件被害人指
甲的血液和‘9. 26’罪犯兩者DNA
相同。”
高宏抑製不住興奮：“確定？”
林海燕把案卷遞到高宏麵前：“沒錯！你看，百分百。”
楊一凡：“好哇，就是說，‘9. 26’案犯才是‘1. 28’案件的真凶。”
高宏鎮靜下來：“小楊，你履行一下手續，通知監獄，明天提審‘9. 26’案犯。”
楊一凡：“是！”
林海燕詭秘地叫了聲：“高隊。”
高宏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又有啥歪點子？”
林海燕撲哧笑了：“跟你在一起工作真痛快！”
高宏板著臉忍不住笑：“忘了我剋你們的時候了。”
100. 監獄會見室 日
監獄幹警把鄭毅領到會見室：“鄭檢，稍坐，薑大勇馬上就到。”
鄭毅：“他的情緒怎麼樣？”
幹警：“總是時好時壞，最近還好些。”
薑大勇在幹警的押解下走進來，看到鄭毅，急切地問：“鄭檢察官，我的申訴有消息了？”
鄭毅：“東江省檢察院已經給我們回話，他們說領導很重視，已經啟動重審程序。”
薑大勇有點喜出望外：“這麼說，我的案子有希望了？”
鄭毅：“啟動重審程序到結案還要有個過程，但時間不會太長了。”
薑大勇激動得痛哭流涕，突然跪倒在地：“10年了，終於盼到了希望。鄭檢察官，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知該怎麼感謝您啊……”
鄭毅忙上前將薑大勇扶起。
101. 市公安局會議室 日
劉忠國在主持召開案件分析會。
高宏站起身，關掉麵前的放映機：
“剛才各位看到的，就是我們提審‘9. 26’案犯吳彪的全程錄像。首先，案犯對實施殺害‘1. 28’案件被害人王曼麗的過程和事實供認不諱，這裏有同期的詢問筆錄。”
高宏把兩張檢驗表先後放在投影機投到牆上的幕布：“第二，我們將案犯吳彪與被害人王曼麗指甲中血液殘留物進行DNA比對，基因圖譜百分之百相似，這也和吳彪供述與被害人廝打時手被抓傷過程相吻合。”
高宏又把一張照片用投影機投上幕布：“第三，作案凶器是普通中型鐵扳手，案犯交代兩起案件共同使用的一個工具，這和被害人王曼麗頭部受鈍器傷致死相符。因此我們可以判定，這兩起案件是同一人所為，‘1. 28’案件的真正凶手是吳彪，而不是薑大勇。劉局，第一項內容彙報完了。”
高宏坐下來，端起麵前的水杯喝了口水。
在場的所有人都驚訝不已。
劉局長鎮靜地看著大家：“怎麼樣？大家先議一下。”
參會人員開始交頭接耳熱烈地議論起來。
周永剛情緒異常激動：“這怎麼可能？簡直不可思議！那發現薑大勇到車庫是怎麼回事？”
劉忠國示意一下高宏。
高宏站起身：“這正是我下麵要彙報的內容，我們已經將安排買凶殺人的犯罪嫌疑人抓捕歸案，據該犯罪嫌疑人交代，由於他就是受害人身邊的人，對案件所有涉及人的情況都比較熟悉，受人指使，花20萬元雇用刑滿釋放分子吳彪實施犯罪行為，據他供述，是他電話約出薑大勇，先說去公司，後又說到車庫，故意栽贓，造成薑大勇作案的假象，以此轉移警方的視線。”
周永剛繼續追問：“受人指使？背後主謀是誰？”
高宏看看劉忠國：“我相信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一位公安幹警從外麵急匆匆走進來，走到劉忠國身邊耳語了兩句，劉忠國立即起身隨幹警走出會場。
102. 市公安局會客室 日
兩位幹部模樣的人站起來和劉局長握手。
一位年長的同誌從兜裏掏出工作證，打開遞給劉局長：“我們是省紀檢委的。”
劉局長打開工作證看了看，熱情地：“請坐，請坐。”
大家坐下來，年長的紀檢委同誌開口直截了當：“劉局長，根據群眾舉報和我們掌握的情況，你們局的周永剛副局長涉嫌嚴重違紀，需要和我們走一趟，接受組織調查，希望你們能夠配合。”
劉局長：“好，我們一定全力配合。什麼時間？”
年長的紀委同誌站起身：“現在。”
103. 刑偵大隊辦公室 日
楊一凡開懷大笑：“哈哈哈，周局被雙規了，真是開心啊！看到他被省紀委的人帶出會議室，當時臉都嚇成了土灰色。”
林海燕興奮地看看正在電腦前打字的高宏：“高隊，你不高興嗎？讓你離職上培訓班的是他，把你調離預審大隊的也是他，不是他瞎指揮能出現今天的錯案嗎？”
楊一凡：“還有我們被停職的胡副大隊，靠金錢買通周局，從一個基層派出所片警一步登天，差一點兒就要取代高隊的位置。”
林海燕：“別提他，那趾高氣揚、盛氣淩人的樣子，我一看就來氣。”
高宏若有所思：“人間正道是滄桑。他們有今天的下場，我覺得並不值得慶幸，其實是我們公安隊伍的莫大恥辱，是生命和法製的不可承受之重。好了，我們抓緊準備材料吧，爭取盡快把‘1. 28’的案卷移交檢察院。”
楊一凡調皮地打個立正，敬禮：“是！”
高宏和林海燕都被逗笑了。
104. 監獄會見室 日
身穿便服的鄭毅來看望薑大勇。
薑大勇：“鄭檢察官，大老遠的，您怎麼又來了？”
鄭毅：“反正現在退休在家也沒什麼事，聽說你明天就要被帶回東江省，看來很快就能重審，沒多久你就會出獄了。”
薑大勇痛哭流涕：“鄭檢察官，多虧您這些年替我到處申訴，鼓勵我樹立信心，堅信法律總會有伸張正義的一天，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您不僅是我的恩人，也是我們全家的恩人，您的恩情我永生都不會忘記！”
鄭毅：“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我自己也沒有這麼大的能力，我們任何時候都要相信法律和正義的力量。”
薑大勇邊抹淚邊連連點頭。
鄭毅也有些動情，眼睛紅紅的，眼淚在眼圈裏轉：“出獄以後，我們再見麵的機會就不多了。好好對待你的妻子和孩子，這些年她們為了你沒少吃苦，無論怎樣艱難，她們從沒有放棄過，從精神到身體的折磨她們都不亞於你，最應該感謝的是她們。要重拾生活的信心和勇氣，多多享受新生活的美好。”
薑大勇泣不成聲：“鄭檢……您放
心……我記住了，出去以後我一定好好生活……到時候我們全家人來看您……”
105. 濱海市法院大門外 日
綠葉，嫩草，鮮花，春天的景色已經裝點了城市的大街小巷。
字幕：2013年 春天。
法院大門口，聚集了很多看熱鬧的市民，大家在議論紛紛。
市民甲：“聽說10年前殺害地產老板被判刑的凶手是一起冤案。”
市民乙：“是啊，還聽說市公安局一個副局長為這事貪贓枉法，現在已經被抓起來了。”
一市民手裏拿著當天的《濱海日報》走過來，高興地大聲喊道：“好消息！”
大家迅速圍攏過來，他高興地大聲讀了起來：“日前，省紀委對濱海市政府原副市長張天華嚴重違紀違法問題進行了立案檢查。經查，張天華違規批準國有土地使用權，利用職務便利為他人謀取利益，收受巨額財物，涉嫌買凶殺人，道德敗壞，已構成嚴重違紀違法並涉嫌犯罪。依據黨和國家有關規定，決定給予張天華開除黨籍、開除公職處分，將其涉嫌犯罪問題移送司法機關依法處理。”
大家一陣歡呼叫好。
市民甲：“善惡終有報啊！被殺的女老板就是靠張天華發家的，麗華公司就是他們的野鴛鴦店，連公司名都是兩個人名字組合的，聽說還送張天華一套別墅呢。”
市民乙：“市公安局出事兒那個姓周的副局長就是張天華一條線的，兩人狼狽為奸。”
市民丙：“可憐那個農民工啊，10年冤獄，情何以堪。法律應該還無辜者一個公道。”
106. 濱海市法院審判庭 日
坐在審判席上的審判長：“薑大勇，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站在被告席上的薑大勇：“尊敬的審判長，尊敬的陪審團，我在監獄含冤10年，精神和身體飽受摧殘，這是任何東西都是無法補償的。你們現在是國家的司法人員，某種程度上就代表著公平和正義，如果你們不能秉公執法，說不定將來蒙冤的就會有你們的親人和朋友。”
孫桂芳坐在旁聽席上，薑浩和薑然分坐在媽媽的左右，注視著薑大勇。
薑大勇：“如果我的冤案能夠換回那些枉法者的良知，能夠推動我國法製建設哪怕有一點進步，我所經受的一切冤屈也許才是值得的……”
107. 法院大門外 日
聚集的市民越來越多，有幾個警察在維持秩序。
市民甲：“聽說被錯判的人原來還是個包工頭呢。”
市民乙：“10年不說別的，光經濟損失得有多少？”
市民丙：“肯定要申請國家賠償，估計還不得上百萬元呀。”
市民甲：“100萬又能怎樣，10年的時光多少錢能夠買到？”
108. 法院審判庭 日
審判長在宣讀判決書：“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389條之規定，撤銷‘1. 28’殺人案原審判決，宣告薑大勇無罪！當事人在判決發生法律效力後，可以依法申請國家賠償。”
旁聽席響起長時間熱烈的掌聲。
孫桂芳和兩個孩子都激動得熱淚盈眶。
孫桂芳兩手領著薑浩和薑然跑上前去，緊緊地抱住薑大勇，一家人哭作一團。
審判長走下審判席，來到薑大勇一家人麵前。
采訪的記者們迅速跑上來，旁聽席上的人們也都跟著圍攏過來。
兩名法警幫助維持秩序，讓薑大勇全家分開站成了一排。
審判長和薑大勇全家逐個握手，表情莊重地：“對不起，薑大勇同誌。是我們工作的失誤，給你和全家人造成極大的傷害，我代表司法部門向你們鄭重道歉，以期求得你們全家人的諒解。我給你們鞠躬了！”
審判長向薑大勇全家人深深鞠躬。
周圍的人不約而同地熱烈鼓掌。
109. 高速公路 日
一輛商務車在高速公路上疾駛，從車窗向外望去，路旁的樹木泛著蔥綠，一片片油菜花閃著金黃。
薑大勇坐在副駕駛位置，孫桂芳和兩個孩子坐在後麵，大家說說笑笑，掩飾不住的興奮和喜悅。
薑大勇：“桂芳，別光顧高興了，趕緊給鄭檢打個電話。”
薑浩趕緊給爸爸遞上手機，薑大勇拿在手裏，擺弄幾下又塞回給兒子。
薑大勇：“你小子難為我呢，我哪會擺弄這東西，給我打通了我說。”
薑浩笑著將撥通的手機重新遞給薑大勇。
薑大勇：“鄭檢啊，我是薑大勇啊！我現在是第一次正式向您報告，我剛被宣判無罪，現在回家了，我第一個電話得先報告您一聲，省得您惦記……好，謝謝。歡迎您到我們家來做客，到時候我會領著全家人到新疆去看您……好，好，再見。”
薑大勇把手機還給兒子，深沉地：“我們一定要相信，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110. 薑大勇家村口 日
村民們蜂擁上前，把接送薑大勇一家的商務車圍得水泄不通。
有人拉出長長的大紅條幅，上麵寫著“歡迎親人回家！”字樣。
薑大勇一家人下車，薑大勇和父老鄉親握手言歡。
薑大勇與曾經在一起的工友們逐個含淚擁抱。
村民們點燃了長長的爆竹，煙霧升騰，響聲震耳。
整個村莊都籠罩在喜慶的歡樂之中。
111. 農村墓地 日
薑大勇全家在給奶奶上墳。
薑大勇手拿木棍兒，一邊流淚一邊給母親燒紙，嘴裏不住地念叨著什麼。
孫桂芳領著薑浩和薑然也在旁邊幫助爸爸遞紙燒紙。
薑大勇畫外音：“媽媽，兒子不孝，沒能給您老人家養老送終，求您在天之靈能夠寬恕！”
薑大勇全家在墳頭前磕頭。
112. 鄭毅家客廳 夜
鄭毅正在收看電視裏播放的《晚間新聞》。
女主持人正在播報新聞的電視畫麵：“震驚全國的‘1. 28’殺人案今天在濱海市中級人民法院重新審理，被告薑大勇被宣布無罪釋放，請看本台記者的報道。”
電視畫麵：
審判席上的審判長在莊嚴地宣讀判決書；
薑大勇站在被告席上激動地發言；
旁聽席上的人們熱烈鼓掌；
薑大勇全家相擁而泣……
鄭毅看著電視，他已經聽不到電視解說的聲音，百感交集，熱淚縱橫。
鄭毅畫外音：“盡管正義有時可能會遲到，但我堅信最終不會缺席！”
113. 濱海市會議禮堂 日
禮堂上方掛著醒目的會標“全市司法係統‘1. 28’案件吸取教訓大會”。
主席台上坐著省裏的領導和公檢法司等部門的領導。
禮堂的觀眾席上，坐滿了著裝整齊製服的公檢法司人員。
省政法委徐書記在主席台上講話：“法律是社會的公器，它的本意就是公正。而我們司法機關就是維護社會公平正義的最後一道防線。這道防線一旦失守，傷害的不僅是群眾的切身利益，也是我們政法係統乃至黨的整體形象。透過這起案件，可以管窺到我們隊伍中少數領導幹部私欲僭越，貪贓枉法，道德沉淪的嚴重程度，這是我們司法隊伍難以掩飾的恥辱，也是國民的憂傷。”
會場裏參會的人員一個個嚴肅的麵孔，有的注意聽著，有的在認真記錄。
徐書記的聲音：“同誌們，你們身上穿的製服和法袍，在人民群眾的眼裏就是公平正義的象征。任何時候都不能否定司法隊伍的主流，任何時候都不能否定司法工作的業績，‘1. 28’冤案得以平反，正義得以伸張，這是天經地義！問題是，這個公正缺席得太久了，10年啊，同誌們！人生有幾個10年？要當事人為公正的遲到買單，這能算是真正的公正嗎？”
講話的內容振聾發聵，會場裏的人一個個聽得全神貫注。
徐書記繼續講道：“我們要不斷深化司法體製改革，切實增強司法人員的責任感和使命感，以公開促進公正，由公正樹立公信。可以說，任何一起冤案的背後，都流淌著蒙冤者的心酸血淚，任何遲到的公正背後，都意味著司法人員的瀆職或腐敗。我們要以壯士斷臂的勇氣，加大冤假錯案的追究問責力度，堅決割掉自己身上的癰疽，堅決清除我們隊伍中的害群之馬！”
114. 海濱城市 日
美麗的海濱城市街景，高樓林立，鮮花盛開。
城市林蔭大道，交警有序地指揮車輛和行人通行。
公園裏，老人們帶著孩子在快樂地做各種遊戲。
學校的操場上，學生們有的玩球有的在跳繩。
一處處建築工地，工人們正幹得熱火朝天。
整個城市顯得那樣和諧安寧、生機勃勃。
徐書記講話的畫外音：“我們一定要竭盡全力，讓我們的司法機關成為世界上最講道理，最有公信力，最具權威性，最值得信賴的地方！”
畫外響起熱烈的掌聲。
海邊，金色的沙灘，大海的波浪。
徐書記講話的畫外音在空中回蕩：“在我們每一個司法案件中，都要讓人民群眾感受到公平正義，讓司法公正永遠不再遲到！”
畫外長時間熱烈的掌聲。
湛藍的大海連接著天空渾然一色，遼闊而幽遠。
（劇終）
[作者簡介]
傅聰，1982年出生，北京理工大學碩士，熱愛文學，初中開始陸續在報刊上發表作品，參與創作多部影視作品，現就職於中糧集團貿易公司人力資源部。
傅博，原名付廣佳，黑龍江哈爾濱人，當過軍人、銀行職員、報社記者。現供職於中國農業發展銀行黑龍江省分行，任副行長、高級政工師，黑龍江省作家協會會員、黑龍江電影家協會副主席。發表過小說、報告文學、詩歌、散文若幹篇，作品多次在全國和省內獲獎。曾創作多部電影文學劇本，其中電視文學劇本《播種希望的人》（上下集）由哈爾濱電視台
1988年拍攝並播放，電影文學劇本《島城之戀》《義海情天》《魂斷天山》《路遙》分別發表
於《電影文學》2008年第14期、2008年第17期、2009年第24期、2011年第1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