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頭：“哈哈，怎麼樣？這‘啤酒’味道不錯吧，再來一杯！”
瘦猴又去舀了一杯洗腳水，幾個人又強行給薑大勇灌了下去。
牢頭示意手下：“還得配點下酒菜兒，先給他來個‘紅燒蹄膀’。”
4個人一齊上來牢牢地控製住薑大勇，一個人用膝蓋不停地使勁兒頂撞薑大勇的胸脯，薑大勇咬牙強忍劇痛的表情。
牢頭：“好了，再讓他嚐嚐‘辣子雞丁’。”
一個人上來用手指胡亂敲擊薑大勇的頭部。
牢頭：“來呀，都他媽的上來給我敲。”
幾個人擁上來輪流著在他的頭上胡亂敲打起來。
薑大勇被折磨得死去活來，緊咬牙關，雙眼怒火。
牢頭在一旁嘿嘿冷笑：“這就是你小子不聽話的下場。”
38. 工地工棚 夜
孫桂芳坐在鋪板上抽泣。
宋文斌：“桂芳啊，你就是把眼睛哭瞎也沒用，咱還是想想辦法吧。”
常海：“董律師怎麼說的啊？”
宋文斌：“現在是案件偵查階段，律師連人都見不到。”
39. 看守所3號監室 夜
大家正在吃晚餐。
牢頭看著瘦猴點點頭。
瘦猴馬上心領神會，跑上去趁薑大勇沒有防備，迅速將薑大勇餐盤中的饅頭夾起來送給牢頭：“頭板兒，這是薑大勇孝敬您的。”
薑大勇：“猴子！”
瘦猴笑嘻嘻地：“我替你代勞了。”
牢頭：“大家快吃，完了咱們一起
玩兒個遊戲。”
瘦猴討好地：“頭板兒，玩兒啥？”
牢頭：“就玩‘瞎子摸魚’吧。大家先選個瞎子。”
瘦猴：“我推薦薑大勇，同意的舉手！”
大家多數舉手同意。
有人找來布條，把薑大勇的眼睛緊緊蒙住，拉著他在原地轉了幾圈。
薑大勇已經找不到方向，在地上亂轉伸手瞎摸。周圍的人躲躲藏藏，一片混亂。
薑大勇在混亂中抓住了一個人的衣服：“抓到了！”
這個人突然向薑大勇的臉上重重打了一拳，掙脫開去，薑大勇鼻口流血。
瘦猴在後麵用腿絆住薑大勇，使他失去平衡跌倒在地，大家蜂擁而上，一頓連踢帶打。
薑大勇告饒：“不幹了，換人！換人！”
牢頭上前踢了一腳：“沒那麼容易！讓你就坡下驢你不下，就是欠扁！”揮揮手。
大家蜂擁而上，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薑大勇蜷縮在地，毫無防守之力，已經奄奄一息。
突然有人喊了一聲：“管教來了！”
大家立刻停止踢打，像提前訓練好了一樣，迅速回到原位若無其事地坐好。
40. 公安局預審室 日
胡義才和記錄員正在提審薑大勇。
胡義才：“薑大勇，你臉上的傷是怎麼搞的？”
薑大勇：“自己不小心碰的。”
胡義才：“有種。怎麼樣？晚餐和遊戲挺好受用吧？”
薑大勇：“看來，這都是你們故意安排的？”
胡義才漫不經心地笑了笑：“話不能這麼說，我們是國家執法人員，怎麼能做知法犯法的事呢？對不對？”
薑大勇：“警察隊伍裏竟有你這樣的敗類！”
胡義才冷笑：“告訴你不知道的，我還有個外號叫‘胡神’，在我手上審過的案子幾十個，沒有一個不認罪伏法的。現在你麵前隻有一個選擇，老實交代你殺害王曼麗的過程。”
薑大勇：“我已經說過多少遍了，我對天發誓，這事不是我幹的，我沒有殺人。”
胡義才：“你有作案動機，有作案時間，有現場指紋證據，這就足夠定罪了。我在替你想，主動坦白在量刑上也許對你有利。”
薑大勇：“可我確實沒幹，也不能替別人背這個黑鍋。”
胡義才：“看來，還得再給你點顏色看看。”
薑大勇一臉茫然。
胡義才跟旁邊的兩個警察說：“繼續給我上手段。”
41. 看守所3號監室 日
精神恍惚的薑大勇踉蹌地走進來。
牢頭迎上前去：“咋樣，素菜也很難吃吧？”
薑大勇目光呆滯，一言不發。
牢頭：“胳膊擰不過大腿，還是識相點吧。”
薑大勇兩眼直直地看著牢頭，無可奈何地：“拿來。”
牢頭把幾張寫好的稿紙遞給薑大勇：“早這樣多好，何必多遭這些罪。”
薑大勇看著稿紙：“你怎麼知道作案經過，跟審訊我時警察說的一樣。”
牢頭：“這你就不用管了，上頭就這樣交代的。”
薑大勇：“我可以照抄，但我不會認罪！”
牢頭：“小子挺有鋼，我倒是挺佩服你的。”
薑大勇照著稿紙抄起來：“整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牢頭狡黠一笑：“可以減刑。”
薑大勇抖抖手中的稿紙：“這麼寫也是上邊吩咐的？”
牢頭：“你說呢，鬼才知道你是怎麼殺的人。”
薑大勇：“裏外配合蠻密切的。”
牢頭：“隻要‘胡神’認定是你，那你就沒跑兒。”
薑大勇：“我要是不認罪呢？”
牢頭：“那你就更要遭罪，經他手辦的案件，嫌疑人沒有不招供的，你也不會例外。”
薑大勇：“就靠刑訊逼供的手段破案？”
牢頭：“有誰能證明對你刑訊逼供了？法律是靠證據說話的，你有嗎？”
薑大勇沉思無語。
42. 公安局副局長室 日
胡義才：“報告周局，案件已經有了重大突破。”
坐在辦公桌裏麵的周永剛：“到什麼程度？”
胡義才：“嫌疑人薑大勇終於承認了，王曼麗是他殺的。”
周永剛：“證據能站住腳嗎？”
胡義才：“是他親口承認的，作案經過和我們分析的一樣。”
周永剛：“這個案件在社會上非同凡響，要辦成一個成功的案例，這也關係到下一步對你的使用。”
胡義才：“我明白，放心吧，周局。”
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周永剛看看號碼，迅速抓起話筒，突然笑容可掬地站起身：“張市長，正想給您打電話彙報呢。”
電話裏張天華的聲音：“案件有進展了？”
周永剛：“是，張市長。嫌疑人已經招供了，王曼麗就是他殺的。”
電話裏張天華：“證據要搞充分，要讓輿論信服。”
周永剛：“放心吧，領導，我可以保證萬無一失。”
電話裏張天華：“你們可以先召開一個新聞發布會，向媒體和市民作個交代，平息一下社會輿論。”
周永剛：“是，我們馬上準備。”
43. 小吃店 日
孫桂芳和農民工們圍在一起看電視，電視裏正在直播市公安局新聞發布會實況。
電視畫麵：
一位女記者手持話筒正在新聞發布會做現場報道：“各位觀眾，我這裏是市公安局新聞發布會現場，全市矚目的‘1.28’殺人案件偵查工作有了重大進展，稍後，市公安局的領導將詳細介紹案件偵破的進展情況。”
周永剛和發布會主持人走進電視畫麵，到新聞發布會發言席上就座。
孫桂芳緊張的眼神緊緊盯著電視。
44. 新聞發布會現場 日
身著警服的新聞發布會主持人：“大家好！全市關注的‘1.28’殺人案件經過公安機關的全力偵查，現在已經取得重大進展，現在，請市公安局周永剛副局長通報情況。”
周永剛看著鏡頭，用手動了一下麥克風，拿過事先準備的稿子，低頭照著讀起來：“震驚全市的‘1.28’殺人案件發生後，市委、市政府領導高度重視，立即成立了以市領導為首的專案組，抽調精兵強將開展偵破工作。經市公安部門的縝密偵查，現在已經有了突破性進展。現初步查明，這起案件是一起典型的報複殺人案件，犯罪嫌疑人已經被公安部門刑事拘留。據犯罪嫌疑人供認，由於他與被害人在債務上產生糾紛，多次發生爭執，從而導致報複心理。1月28日晚，他攜帶凶器，提前潛入被害人住宅地下車庫，待被害人晚上開車回家停完車後，將其殘忍殺害。關於案件的詳細情況，我們還在進一步偵查當中，待有進展我們會及時向市民通報。”
電視台女記者：“周副局長，聽說犯罪嫌疑人是農民工，由於被害人拖欠工資，為了討要工錢多次未果才釀成慘劇的，事實是這樣的嗎？”
周永剛：“現在案件還正在偵查當中，暫時不便回答。”
報社男記者：“犯罪嫌疑人是單獨作案還是同夥作案？”
周永剛：“抱歉，涉及案情的具體細節現在還不能透露。”
發布會主持人：“新聞發布會到此結束，謝謝大家！”
周永剛和發布會主持人站起身剛想要走，幾個記者迅速圍上去繼續追問，兩人擺手拒絕回答，匆匆離開現場。
45. 小吃店 日
電視畫麵：
發布會現場，發言席上空無一人，聽眾席上的人在陸續退場。
手持話筒的記者：“觀眾朋友們，‘1.28’案件新聞發布會現場直播就到這裏，關於案件的進展情況我們將會繼續跟蹤報道，再見！”
孫桂芳看著電視：“怎麼，這就完啦！”
宋文斌：“嫂子，也沒說是誰幹的？嫌疑人可能不是大勇哥。”
孫桂芳：“什麼可能？大勇根本就不可能殺人。你們在一起長大，還不了解他嗎？”
常海：“我們根本就不相信，可是人家公安局也不聽咱們的啊！”
宋文斌：“放心吧，就大勇的性格，不是他幹的他死也不會承認。”
常海：“別這麼說，哪個廟裏都有冤死的鬼，那要是屈打成招呢！”
宋文斌：“快閉上你那烏鴉嘴。這都法治社會了，還能冤枉好人嗎？”
小吃店老板：“大家別在這裏吵了，我們還要做生意呢。”
46. 地下車庫 日
兩輛警車急速開進車庫，警車停下，跳下幾名警察，隨後帶著手銬的薑大勇被押解下車。
一名攝像和一名照相的警察已經迅速跑到前麵。
兩名警察押著神情呆滯的薑大勇走過來，走到王曼麗的寶馬轎車前麵。
胡義才：“讓他自己指認，哪個是王曼麗的車。”
薑大勇手指著88號車位的寶馬車：“就是這個。”
攝像的已經拉開架式攝錄，照相的閃光燈不停地閃爍。
胡義才：“你當時躲藏在哪裏？”
薑大勇指著車頭的右前方：“在
那兒。”
胡義才：“不對！在車尾左後方。”
薑大勇跟著複述：“在車尾左後方。”
薑大勇被帶到寶馬車左側。
胡義才：“講一下你行凶的過程，王曼麗是怎麼被你害死的？”
薑大勇：“是被我掐死的。”
胡義才：“不對！你再好好想想。”
薑大勇：“我是用磚頭打死的。”
胡義才：“是你用鐵錘打死的。”
薑大勇機械地附和：“那就是用鐵錘打死的。”
47. 市中級人民法院法庭 日
肅穆的法庭，莊嚴的國徽。
法庭內旁聽席已經坐滿了人，原被告雙方家屬也在其中就座，雙方代理人和律師也已坐在指定位置。媒體記者早已架好了攝像機和照相機，正在焦急地等待開庭。
身著法袍的審判長和書記員入座，審判長手拿法槌敲擊了一下：“現在開庭！帶被告犯罪嫌疑人薑大勇到庭。”
4名法警押解著薑大勇走進法庭。
法庭內一片喧嘩。
審判長擊了一下法槌：“保持肅靜！下麵請公訴人發言。”
檢察院一位年輕的女公訴人站起來：“尊敬的法官，‘1. 28’案件經過公安部門的縝密偵察和檢察院的檢查核實，殺害王麗華的凶手可以確認就是犯罪嫌疑人薑大勇。”
站在被告席的薑大勇突然跳起來，大喊：“法官，我沒殺人！這不是我幹的！我真的沒有殺人啊！”
法庭內引起一片小小的騷動。
法官敲了一下法槌：“被告人，要安靜！”
公訴人繼續發言：“據公安部門偵查和犯罪嫌疑人供述，犯罪嫌疑人由於與被害人在經濟上的糾紛，遂產生報複之念。由於被害人住所是新落成的小區，地下車庫的電視監控還未啟用，我們不妨模擬再現一下當時的情景……”
48. 地下車庫 夜（情景再現）
公訴人畫外音：“當天晚上，犯罪嫌疑人悄悄潛伏到被害人所住小區地下車庫，躲到角落伺機動手，18點15分左
右，被害人開車回家進入地下車庫……”
王曼麗熟練地駕駛著“寶馬”轎車緩緩從車庫門口駛入，轎車駛入靠近裏側的88號車位，調頭倒車入位，王曼麗將轎車熄火，拔下鑰匙，拿起放在副駕駛座位上的手包準備下車。
公訴人畫外音：“就在被害人剛剛走下轎車回身準備關上車門時，慘案發生了……”
正當王曼麗回身剛要關上車門時，從車後方突然竄出一個魁梧的身影，隱約可以看出這人身材有點兒像薑大勇，他手持鐵器，突然衝向王曼麗朝頭部擊打，王曼麗急忙本能地蹲下躲閃，凶手的鐵器打到車門框上，王曼麗和凶手抓扯在一起，凶手將王曼麗摔倒在地，用鐵錘連續猛擊王曼麗頭部，王曼麗癱軟倒下……
公訴人畫外音：“犯罪嫌疑人用鐵錘猛烈擊打被害人頭部，經法醫勘驗，被害人頭部有三處重度擊傷，致使被害人頭顱粉碎性破裂，造成失血性休克死亡……”
凶手將失去知覺的王曼麗拖進轎車的後座，跟著凶手也鑽進車內，隨後關上車門……
公訴人畫外音：“犯罪嫌疑人將被害人拖到車的後座處，把被害人身上的首飾和現金全部搶走。還有更令人發指的是，嫌疑人還對被害人進行了猥褻，造成被害人會陰處撕裂傷……”（情景再現完）
49. 法庭門口 日
兩名法警在法庭門口執勤。
門前集聚了許多市民，大家議論紛紛。
一位中年微胖的女人正在和旁邊的人說：“聽說被告是一個農民工，老板欠錢不給，就把老板給殺了。”
另一位上了年紀的女人：“聽說這個女開發商很有錢，神通廣大呢。”
一位中年男子：“什麼神通？還不是上邊有後台給撐腰。”
一位老者：“為富不仁才引來殺身之禍啊！”
50. 法庭內 日
公訴人在發言：“尊敬的審判長，鑒於犯罪嫌疑人所犯罪行性質非常惡劣，手段極其殘忍，後果特別嚴重，應當依法判處犯罪嫌疑人薑大勇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謝謝法官！我發言完了。”
審判長：“請被告方申辯發言。”
董航律師站起身，先鞠了一躬：“尊敬的法官，我作為薑大勇的代理律師，不能同意公訴方的觀點。首先，我的當事人沒有作案目的，作為一貫守法的公民，靠自己出賣勞力掙錢隻是為了養家糊口，他應該清楚，即使殺死被害人也不會討到工錢；第二，被害人的死亡經過存疑，僅憑警方的主觀臆斷加合理想象，不足以作為判案的依據。此外，被害人按照法醫學推定的死亡時間和鑒定結論之間存在矛盾；第三，公訴機關出示的證據不足以作為定案的依據，僅有我當事人的供述筆錄和同看守所其他案犯的旁證，不能證實被告實施了直接、具體的行為殺了被害人。我認為，檢方所指控的犯罪並非被告人所實施，而應當另有其人，請法庭作出公正的判決。謝謝！”
審判長：“現在開始法庭辯論。請公訴方發言。”
公訴人站起身：“謝謝審判長，我們認為犯罪嫌疑人具有作案動機，前一天他還帶領一幫人到被害人單位鬧事，被警方告誡，這有警方的人證和書證；第二，具有作案時間，犯罪嫌疑人出入地下車庫時間與被害人死亡時間基本吻合，這有小區保安的人證；第三，有犯罪嫌疑人承認犯罪的口供和書證。公訴方認為殘忍殺害被害人的凶手就是犯罪嫌疑人薑大勇確定無疑，對這樣危害社會的殺人凶手就應該依法嚴懲。謝謝！”
董航律師：“作案動機不是殺人的依據，目前，沒有證明我的當事人就是殺人凶手的直接人證和物證。我認為，公訴機關提供的事實不清，證據不足，明顯不能證明本案被害人係薑大勇所殺。如果按照公訴方的結論進行判決，必然會導致一場冤案和錯案，懇請法庭慎重考慮。”
審判長：“下麵進入法庭合議階段，本案將擇日進行宣判。休庭！”重重地敲擊一下法槌。
51. 海邊沙灘 日
孫桂芳獨自坐在沙灘上，惆悵地看著前方的大海。
沙灘上有一些遊人在嬉戲，一群海鷗在天空中飛翔。海潮有節奏地一次次衝擊著沙灘，又一次次退去。
孫桂芳畫外音：“大勇啊，明天就要宣判了，不管是什麼結果，我都相信你是冤枉的。如果你真的被判了死刑，我也沒法活了。真想投進眼前的大海，讓海浪把我帶走，那樣我也就不會有痛苦了。”
52. 看守所3號監室 日
薑大勇在警察的押解下，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3號監室。
大鐵門“咣當當”地關上，上了鎖。
薑大勇坐在房間的角落裏，麵無表情，目光呆滯，別人向他打招呼也全然不予理會。
（閃回）
法庭上，審判長莊嚴宣布：“現在判決如下：被告薑大勇犯故意殺人罪，判處薑大勇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的第2日起10日內，通過本院或直接向東江省高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
審判長高高地舉起法槌，重重的敲擊聲在空中回蕩。（閃回完）
薑大勇極力控製不想回憶，雙手抱頭，緊咬牙關，無奈地搖頭。
畫外又響起審判長的聲音：“判處薑大勇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薑大勇忍無可忍，情緒突然爆發，從地上跳了起來，狂吼：“不！不是！我要上訴——”
整個監室的人都驚呆了。
53. 工地工棚 日
孫桂芳悲痛欲絕：“老天爺啊！你怎麼不睜開眼睛呢？”
工友們都急得束手無策。
董航律師在一旁勸慰：“大姐，你要冷靜點，這樣無濟於事的，這是一審，不是最後的結果，現在我們是要商量一下上訴的事，爭取省高級人民法院二審的機會。”
宋文斌：“是啊，桂芳，董律師說得對，我們要打起精神，抓緊準備上訴才是。”
常海：“嫂子，你要注意身體，以後大勇哥的事還得全靠你跑呢。”
54. 法院審判庭 日
審判長在宣讀審判書：“經省高級人民法院複核，判決結果如下：判處薑大勇死刑，緩期兩年執行。”
被告席上，薑大勇戴著手銬和腳鐐，咬著牙關雙目緊閉聽著審判長宣讀判決書，兩名威武的法警站在他的兩側，每人雙手都緊握著薑大勇的一隻胳膊。
薑大勇突然怒目圓睜，跳起身高聲大喊：“我是冤枉的！我冤枉啊——”
審判長敲擊法槌，大聲宣布：“退庭！”
旁聽席上引起一陣騷動。
兩名法警將薑大勇押出法庭。
55. 悶罐列車 日
城市裏，一列悶罐列車正在通過一個車站，沒有減速，飛馳而過。
平原上，悶罐列車呼嘯駛來，路兩旁的村莊、樹木、莊稼被快速甩在身後。
薑大勇的畫外音：“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56. 悶罐車裏 日
悶罐車箱內，頂棚亮著一個低瓦數的燈，車廂內顯得有些昏暗。
透過車門的縫隙，一道陽光照射進來，顯得格外刺眼。
囚犯們坐在車廂地板鋪開的稻草上，有的打盹，有的掉淚，有的發呆。
薑大勇夾雜在囚犯當中麵無表情。
旁邊的一個囚犯頭也不抬，聲音很小但語氣卻很肯定：“去新疆。”
薑大勇也放低聲音：“你怎麼知道？”
旁邊的囚犯：“憑感覺，和我上次一樣。”
薑大勇側臉注視著他，正好兩人目光相對。
旁邊的囚犯：“看你倒像個正經人，也是殺人犯？”
薑大勇不置可否，先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
旁邊的囚犯主動伸出手：“兄弟，認識一下吧 ，我叫王超武。”
薑大勇和他握手：“薑大勇。”
王超武安慰薑大勇：“兄弟，犯了就認栽吧，就當是贖罪。”
薑大勇沉默不語。
57. 新疆合什監獄 日
管教喊著口令，身著囚服的服刑人員正在操場上整齊地跑步，薑大勇也在隊伍中。
隊列訓練開始，百十人的隊伍分開編成4個小組，分別由管教帶領訓練隊列的基本動作。
楊警官帶領薑大勇所在的小組，分別練習齊步走、立定，向右轉、向後轉的分解動作。
薑大勇在隊列裏按照教官的口令，機械地跟著大家做各種動作。
薑大勇凝重沉思的表情。
58. 部隊訓練場 日（回憶）
剛入伍的新兵正在訓練，穿著嶄新軍裝的薑大勇興奮地走在隊列中。
薑大勇帶領全班戰士訓練正步走，他在逐個糾正每個人的動作，為了讓大家看得清楚，他在給大家示範標準的分解動作。
隊列表演，薑大勇英姿勃發地站在排頭兵的位置，和全班戰士整齊的齊步走、正步走表演，贏得全場官兵的熱烈掌聲。
薑大勇站在隊列裏自豪的表情。（回憶完）
59. 監獄操場 日
隊列訓練仍在繼續。
薑大勇一邊機械地跟著隊伍練習齊步走，一邊沉浸在回憶中，沒注意聽教官的口令，走錯了步伐，一下踩掉了隊伍前邊人的鞋子，前邊人不小心摔倒，後麵的隊伍亂作一團。
帶隊的楊管教大聲喊道：“停！”
隊伍停止下來。
楊管教開始重新整理隊伍：“恢複原來隊形！聽口令，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
隊伍立刻恢複了秩序。
楊管教：“薑大勇！”
站在隊列裏的薑大勇應了一聲：“嗯。”
楊管教：“出列！”
薑大勇跑步出列，麵向楊管教立定站好。
楊管教：“你怎麼回事？要集中精力！”
薑大勇：“對不起，管教。”
楊管教：“警告你下次注意！”
薑大勇：“嗯！”
楊管教：“入列！”
薑大勇向左轉身，端起雙臂跑步入列。
60. 監獄活動室 日
幾十號囚犯每人右手提著一個折疊凳，整齊地占成一個方隊。
楊管教站在隊伍前麵喊著口令：“放凳子！”
隊伍整齊劃一地分成兩步進行：第一步，雙手展開小凳；第二步，轉身向後彎腰放凳子，等待口令。
楊管教：“好！”
大家轉身自動恢複立正姿勢。
楊管教：“坐下！”
大家齊刷刷坐下，每個人的雙手都自動整齊地放到膝蓋上。
楊管教：“今天，我們繼續測試背誦《監獄服刑人員行為規範》。”
楊管教：“王超武！”
王超武慵懶地回了一聲：“到。”起身站成立正姿勢。
楊管教：“你背誦第一條到第五條。”
王超武不假思索，連個標點符號也沒有，連珠炮似地背誦：“第一條擁護憲法遵守法律法規規章和監規紀律第二條服從管理接受教育參加勞動認罪悔罪第三條愛祖國愛人民愛集體愛學習愛勞動……”
61. 監獄辦公室 日
劉監獄長與市檢察院駐監所的鄭毅檢察官談話。
鄭毅：“新來的這批犯人情緒怎麼樣？”
劉監獄長：“情緒都還比較穩定，就反映有一個叫薑大勇的犯人有點不服管教，不喊報告，不唱隊歌，還拒絕參加勞動改造。”
鄭毅：“先把他的資料拿給我看看。”
劉監獄長摸起桌上的一部電話：“小劉，把薑大勇的資料送我辦公室來。”
62. 監獄活動室 日
楊管教：“薑大勇！”
薑大勇不太情願地站起身：“嗯。”
楊管教：“你背誦第11條到15條。”
薑大勇：“我不會。”
楊管教：“為什麼？”
薑大勇：“我沒背。”
楊管教：“你為啥不背？”
薑大勇：“這是給犯罪人員定的，我沒有犯罪。”
楊管教氣憤地：“你沒犯罪為什麼被判死緩？你沒犯罪為什麼到這裏服刑？”
薑大勇：“我是被冤枉的。”
楊管教：“這要由法院判決。你的心態有問題，對抗法律，對抗政府，一點悔改之意都沒有，怎麼接受改造？”
薑大勇：“我相信政府和法律，可我確實沒有殺人啊。”
63. 監獄長辦公室 日
鄭毅仔細地翻閱著檔案材料，嘴裏一邊叨咕：“當過兵。”
劉監獄長：“是，在部隊時表現不錯，還得過團裏嘉獎。”
鄭毅在材料中找出法院的《判決書》，仔細地翻閱起來。
門外傳來“報告！”的聲音。
劉監獄長：“請進。”
楊管教走進來，向監獄長敬禮。
劉監獄長向他招招手：“過來，楊斌，正想找你呢。”
楊斌走上前，向鄭毅打招呼：“鄭檢好。”
鄭毅向他點頭微笑：“你好！楊警官。”
劉監獄長：“有新情況？”
楊斌有些無奈：“還是薑大勇，不服從管教，連隊規也不背，一說他還蠻有理。”
鄭毅放下手中的材料：“這人還挺有性格。”
楊斌：“現在看，整個監區管理就他是個老大難。”
劉監獄長：“正好，鄭檢來了，也幫助我們做做這個重點改造對象的思想工作。”
鄭毅看著監獄長：“好啊，安排我見他一下。”
64. 監獄會見室 日
剛剛坐下來的鄭毅從包裏拿出一個筆記本放到麵前的桌子上。
門開了，兩名獄警把薑大勇押送進來，把門關上，轉身退去。
薑大勇站在門口，一言不發，眼睛直直地看著鄭毅，當他的目光和鄭毅犀利的目光相遇時，薑大勇立刻把目光轉向地麵。
鄭毅神情嚴肅地：“為什麼不報告？”
薑大勇：“檢察官，我不能報告。”
鄭毅一臉嚴肅地盯著薑大勇：“為什麼？”
薑大勇：“我沒有犯罪，隻有罪犯才會按程序報告。”
鄭毅隻是冷漠地點點頭“嗯”了一聲。
薑大勇：“我也不能蹲著和你說話。”
鄭毅仍然麵無表情，示意一下對麵的凳子：“你可以坐下。”
薑大勇半信半疑地向前走了兩步，看著鄭毅。
鄭毅向他點點頭：“坐下吧。”
薑大勇遲疑地在對麵的凳子上坐下。
鄭毅：“你是薑大勇？”
薑大勇：“是。”
鄭毅：“我是市檢察院駐監所的老鄭，聽說你在監獄裏不服從管教。”
薑大勇：“鄭檢察官，我是冤枉的，我沒有殺人，也沒有犯罪。”
鄭毅展開桌上的筆記本，拔出碳素筆帽，準備記錄：“先把你犯罪的經過說一下。”
65. 薑大勇家 日
薑大勇的母親重病在身，蓋著被子躺在炕上，孫桂芳拿著藥瓶準備給婆婆喂藥。
孫桂芳哄著婆婆：“媽，你不吃藥可不行，那樣病怎麼能好哇！”
薑母歎氣：“桂芳啊，我不相信我的兒子他能殺人，老天爺怎麼這麼不睜眼呢？”
孫桂芳：“媽，我也這樣想，一定是公安部門搞錯了。”
薑母：“桂芳啊，就是我入土那一天，你也不能不管大勇，就是砸鍋賣鐵也要爭取還大勇一個公道。”
孫桂芳扶起婆婆：“媽，放心吧，先把藥吃了。我在外麵整天跑著上訪，家裏還得靠你支撐啊，孫子、孫女還要靠你照顧呢。”
薑母痛哭流涕：“我那可憐的兒啊——”
66. 監獄會見室 日
薑大勇傷心欲絕：“鄭檢察官，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當過兩年兵，學過法律常識，也懂得做人的底線，如有半句假話都會遭到天譴。”
鄭毅的態度明顯和緩：“你還有什麼要求嗎？”
薑大勇從衣兜裏掏出一遝子信紙：“這是我寫的上訪材料，寄出好幾份都沒有回音，想請檢察官替我轉交給有關部門，請求他們複審我的案件，隻要活著，我就要申訴到底。”
鄭毅疑問的目光：“你相信我會幫助你嗎？”
薑大勇誠懇地點點頭：“是。”
鄭毅：“為什麼？”
薑大勇：“你是第一個讓我坐著講話的人。”
67. 鄭毅家 夜
鄭毅和妻子躺在床上，一旁的妻子已經熟睡。
鄭毅輾轉反側睡不著，薑大勇委屈地哭訴的場麵總是在他的眼前浮現。
鄭毅內心獨白：“看他的樣子，隻有受到莫大的委屈才能這樣傷心痛哭，難道他真是被冤枉的？”
鄭毅陷入深深的回憶。
（閃回）
10歲左右的鄭毅在睡夢中委屈地抽搐著。
旁邊的媽媽被驚醒，打開燈，叫醒睡夢中的鄭毅：“鄭毅、鄭毅，你怎麼了？”
小鄭毅從夢中清醒過來，一頭撲進媽媽的懷抱，痛哭不已。
鄭毅媽緊緊地抱住鄭毅：“兒子，怎麼了？”
小鄭毅流著淚怯生生地：“我又夢見白天的事了。”
鄭毅媽關切地：“別怕，有什麼事兒跟媽說說。”
小鄭毅委屈地邊哭邊說：“我今天早晨上學，在張伯伯家的菜園旁邊經過，被張伯伯拽住衣服，硬說我昨天偷了他家的西紅柿，我說我沒偷，他說有個同學告訴他就是我偷的，他還找到學校告訴了我的班主任老師。”
鄭毅媽沉默片刻：“兒子，媽媽相信不是你幹的，咱們自己家的西紅柿都吃不完呢。老師怎麼說？”
小鄭毅停止哭泣：“老師說，做人要誠實，她相信不是我偷的。媽媽，我真的沒有偷，他怎麼可以誣賴好人呢？”
鄭毅媽幫兒子擦幹眼淚：“兒子，你還小，這世上被冤枉的事還多呢。媽媽告訴你，長大以後，無論做什麼事，都要讓自己做到問心無愧。”
小鄭毅點點頭，天真地：“媽媽，長大後我一定要當個公正的法官，不能讓好人受到冤枉。”
鄭毅媽心疼地放下鄭毅，蓋上被子，輕輕地拍著：“好了，兒子，睡吧。”（閃回完）
躺在床上的鄭毅不由地流下淚水。
68. 監獄9號監室 晨
囚犯們剛剛起床，都在各自整理內務。
薑大勇麻利地把被子疊好，抻抻捏捏，三下五除二，轉眼間就把被子弄成豆腐塊形狀。
旁邊的王超武羨慕不已：“你真行，我進來幾次都加一起也有10幾年了，就是幹這活兒不行。”
薑大勇站起來：“來，我幫你整理。”
王超武高興地讓開：“太好了。”
薑大勇耐心地幫助王超武整理內務。
王超武關切地小聲問：“昨天和檢察官談得怎麼樣？”
薑大勇：“誰知道呢？但我感覺這個鄭檢察官人還不錯。”
69. 省信訪辦 晨
醒目的“省信訪辦公室”牌匾字樣。
“信訪辦”的大鐵門緊閉，還沒到上班時間。
孫桂芳坐在信訪辦大門前的台階上，懷裏抱著裝有材料的布兜，手裏拿著一個燒餅正在勉強地吞咽著。
孫桂芳默默地抹著眼淚。
孫桂芳的畫外音：“大勇，你一定要堅持啊！我們都不能放棄，我就是搭上這條命，也要替你申冤。”
70. 合什檢察院監所科 日
李科長正在組織全科人員開案情分析會。
鄭毅：“以上，根據薑大勇一案刑事判決書所列全部證據和本人申訴材料綜合分析，我認為該案件在證據取得方式、嫌疑人排除方法、案件細節矛盾解釋、證人證言的運用等多方麵存在重大疑點。我彙報完了。”
李科長：“剛才鄭毅同誌彙報分析在押犯薑大勇的情況，我覺得很重要，
僅憑目前掌握的資料，我們還不能完全斷定案件的對錯，如果事實果真如此，這也許是一起特大冤案，請大家討論一下。”
潘檢察官：“以我的經驗看，冤案的可能性不大。因為，首先監獄裏的每個囚犯都會聲稱自己無罪。另外我們要經過偵查、起訴、審判等多道程序，司法體製決定很少能夠冤枉好人。第三即使是錯誤的有罪判決，也會在上訴程序中得到糾正。我覺得沒有必要在一個普通的犯人身上浪費時間。”
檢察官石峰：“我不同意潘檢的意見。剛才聽鄭檢的分析，我也覺得這個案件有些疑點，因此在沒有做充分調查弄清事實真相之前，我們都不要妄下結論，這樣容易犯經驗主義的錯誤。”
李科長看看坐在石峰旁邊的同誌：“小趙呢，你什麼意見？”
趙檢察官：“我覺得應該進一步調查再說，冤枉好人當然不是我們想要看到的，可是，質疑一個有罪的判決對於受害者也是個傷害。”
李科長：“我看這樣，關於囚犯薑大勇的申訴，可以作為我們科重點關注的工作，具體由鄭毅同誌負責，必要時石峰同誌配合老鄭工作，需要組織和領導出麵協調的，隨時報告。老鄭，你看有什麼困難嗎？”
鄭毅搖搖頭：“服從安排，我會認真負責，馬上發函，盡早把薑大勇的申訴材料轉到東江省檢察院。隻是我沒有幾年就要退休了，真希望在我退休之前能把這個案子搞清楚。”
71. 薑大勇家村外墓地 日
一座剛剛堆起的新墳，身係白色孝布的孫桂芳與薑浩和薑然正跪在墳頭燒紙。
孫桂芳邊燒紙邊哭訴：“媽，你就放心吧，大勇那我不能不管，隻要我活一天我就要為他的事跑一天。兩個孩子大了，現在也懂事了，你就不要惦記了。”
薑浩和薑然一邊燒紙一邊默默地流淚。
72. 回村路上 日
薑浩和薑然分別攙扶著媽媽的胳膊，邊走邊說話。
薑浩：“媽，我們倆不想上學了。”
孫桂芳突然停住腳步：“你說啥？”
薑浩：“真的。想一起上廣東去打工。”
孫桂芳又氣又急，朝著薑浩的後背就是一巴掌：“誰讓你有這樣的想法？是不是你出的餿主意？”
薑浩委屈地：“我和妹妹一起商量的。”
薑然拽著媽媽的胳膊央求：“媽媽，你就答應吧。”
孫桂芳被氣得直哭：“為什麼？是媽媽供不起你們嗎？”
薑浩搖搖頭：“媽，不是。我和妹妹在學校經常聽同學罵我爸是殺人犯，說我們也不是好孩子，整天抬不起頭來，
這樣憋屈地活著，還不如到外地打工，
誰也不認識我們。這幾年，你為了爸爸到處上訪，花光了家裏的錢，還借了那麼多外債，我們打工也能給你減輕一
點兒負擔啊。”
孫桂芳無言以對，抱住兩個懂事的孩子痛哭：“都是媽媽無能啊。”
薑浩和薑然抱住媽媽哭作一團。
薑浩含著眼淚：“我們不怪爸爸、媽媽。”
孫桂芳停止哭泣，擦了把眼淚，鄭重地：“薑浩，記住，你是哥哥，在外麵一定要照顧好妹妹。”
薑浩使勁兒點點頭：“嗯。”
73. 市公安局副局長室 日
周永剛正在辦公室接聽電話。
電話裏張天華的聲音：“薑大勇的申訴材料看到沒有？”
周永剛站在辦公桌前，一隻手握著話筒，一隻手在翻閱著材料：“張副市長，市檢察院已經轉過來了，我剛看完。”
張天華的聲音：“是我讓轉給你的，知道怎麼處理吧？”
周永剛：“老辦法，拖，然後就不了了之。”
張天華的聲音：“我很替你擔心啊，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上麵要求案件複查，萬一出現錯案你的責任可就大了。”
周永剛：“明白，我們會堅決維護公安機關辦案的權威性。”
張天華的聲音：“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周永剛：“是。放心吧，張副市長。”
74. 市公安局檔案室 日
高宏從檔案櫃裏拿出幾個檔案盒放到辦公桌上，坐下來呆呆地想著什麼。
坐在對麵桌年齡偏大的夏警官，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檔案材料，看著高宏：“高隊長……”
高宏回過神來，看著夏警官笑笑：“夏姐，早跟你說了，就叫我名字好了，我現在已經不是隊長了。”
夏警官也笑了：“不是叫習慣了嘛。聽說沒？薑大勇的案子一直在申訴呢。”
高宏：“是。”
夏警官：“聽說當時你就對偵查結論表示懷疑？”
高宏苦澀一笑，不置可否。
夏警官：“高宏，你怎麼得罪周副局長了，這樣安排你，也太不公平了。檔案室還需要你這樣有能力的人來加強領導？也太浪費人才了！”
高宏無奈地笑笑：“幹什麼還不一樣。”
夏警官：“我說高宏，你不能這樣忍氣吞聲！為什麼不找領導理論？”
高宏：“又能怎樣？”
夏警官：“這明明就是貶謫嘛。全局上下誰不知道你的能力水平突出？”
高宏從檔案盒裏拿出檔案開始翻閱：“這也是我的意思，真的感到很累，想找個輕鬆的工作休整一下。”
夏警官：“我才不信！如果你像我這快退休的年紀，我能理解，你這麼年輕，人品好，能力強，大家公認，正是幹事兒的時候，我不相信你能放得下？”
高宏正全神貫注地閱讀案卷，已經被裏麵內容深深吸引，根本沒有聽到夏警官在說什麼。突然，她像發現新大陸一樣驚呼起來：“巧合！莫非純屬巧合？”
夏警官：“怎麼，有新發現？”
高宏興奮地：“夏姐，這是巧合嗎？這‘9. 26’案件和‘1. 28’案件凶手作案的手法一致，連向被害人擊打的部位都高度相似，兩個案子能不能有聯係？”
夏警官無奈地：“看看，我就說你放不下吧，現在還惦記著你的案子呢。”
高宏恍然一笑，放下案卷：“職業習慣。是啊，這和我已經沒有關係了。”
75. 監獄閱覽室 日
薑大勇站在擺放各種雜誌的書架旁翻閱雜誌，突然被一本雜誌的內容所吸引，走到桌邊坐下來時眼睛還在全神貫注地看著雜誌。
薑大勇把刊物放在桌上，拿起紙和筆從雜誌上抄錄這什麼。
薑大勇抑製不住興奮和喜悅的表情。
薑大勇畫外音：“這些年，我的申訴信發出幾十份，盡管全都杳無音信，可是，我不會放棄，我要自己尋找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
76. 監區操場 日
犯人放風時間，案犯們三三兩兩在操場上活動。
王超武：“薑大勇，我看你挺聰明的，怎麼淨辦糊塗事兒？”
薑大勇：“怎麼了？”
王超武：“上次你救了同監室老陳一命，監獄要給你上光榮榜你不幹，要給你立功減刑你還不幹，你腦子是不是出了毛病？”
薑大勇：“很正常。那是你們犯罪人員的光榮榜，我當然沒有資格上。如果我接受立功減刑就等於我承認自己就是罪犯。”
王超武：“看怎麼想了，要是減刑能早點出去，不更有利於你申訴嗎？”
薑大勇：“不能無罪釋放，我就等到刑滿出獄，最差不過死在這裏。”
王超武：“你呀，比我還強。”
“稍等，我去一下。”薑大勇轉身向附近的大牆邊跑去，牆上掛著一個固定的鐵箱，上麵寫有“檢察長信箱”字樣，薑大勇把一封信寫好的信從箱口投了進去。
薑大勇畫外音：“鄭檢察官，請求有
時間見一麵，有重要線索向您反映……”
77. 監獄會見室 日
鄭毅正在看薑大勇遞給他的一本雜誌。
薑大勇：“我發現雜誌報道河南警方破獲的一起殺人案，有個作偽證的人名字叫邵康，和我在拘留所同監室逼我寫假口供的牢頭名字一樣，也叫邵康，一字不差，我覺得這裏一定有問題！”
鄭毅放下雜誌：“就是說，如果他們是一個人，他在那個案件中做了偽證，在你這個案件中也會做偽證。”
薑大勇：“我可以對天發誓，他肯定做了偽證！”
鄭毅：“僅僅名字相同還不足以說明問題，我們還要進一步調查。”
78. 檢察院監所科 日
李科長正在聽取鄭毅的彙報。
鄭毅：“這是我初步調查的情況，如果這個邵康在薑大勇案件中也做了偽證，那就證明薑大勇是無辜的。”
李科長：“他人在哪裏？”
鄭毅：“已經保外就醫，現在回到老家養病。”
李科長：“這個線索很重要，我們要向院領導彙報，進一步調查核實，爭取做到萬無一失。”
鄭毅：“科長，我想請幾天假。”
李科長：“怎麼，你想親自跑一趟？”
鄭毅：“否則，我在家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覺啊！”
李科長猶豫著：“可是這……”
鄭毅明白李科長的苦衷：“不用為難，費用我全部自理。有道是‘薪水如泉雖然不多但可以終生受用’嘛。”
李科長立馬接上下句：“古語曰‘外財如洪水勢雖大卻可至滅頂之災’呀！”
鄭毅：“絕妙的一幅好對兒！橫批就叫‘知足常樂’吧。”
說完，兩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