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中,覺醒後的西麗勇敢地走出家庭,自食其力地融入社會,事業上的成功使西麗的人格更加獨立。西麗的視野逐漸開闊,知識不斷增長,性格越來越堅強,她最終贏得了人格的尊嚴,也贏得了丈夫的關愛與尊重。小說結尾處“某某先生”與西麗一起做針線活,並把自己親手雕刻的紫色小青蛙送給她,還攙扶她去迎候從非洲歸來的耐蒂。小說中的“某某先生”摒棄了大男子主義思想,真心關愛、嗬護西麗。沃克借用“某某先生”的改過自新,展現了女性的抗爭意識與鬥爭精神,這不僅使女性獲得了解放與獨立,也促進了男性擺脫男權思想的束縛,最終實現兩性和解、共同進步。
電影《紫色》中,斯皮爾伯格既沒有著力刻畫西麗在莎格等姐妹幫助下萌發女性意識,從混沌走向覺醒的過程,也沒有對她事業上的成功大肆渲染,這種處理方式淡化了小說中彰顯的女性自我救贖、爭取平等權利、建構社會身份的主題。小說裏幡然悔悟的“某某先生”在電影裏呈現給觀眾的則是他在落日映襯下,手牽馬匹遠眺西麗和耐蒂的重逢。這種含糊、晦澀的畫麵,觀眾無法看到“某某先生”的改變,至少導演沒有在鏡頭裏展現出“某某先生”的變化,這種改編有違婦女解放可促進兩性和解的初衷。
電影對小說主題思想的弱化還體現在對莎格的刻畫上。原著中,莎格大膽、叛逆、敢作敢為,無視他人的評說。在“某某先生”結婚後,仍與其交往,莎格還與西麗同性戀。莎格甚至告誡西麗不要相信那個卑鄙的白人老頭兒“上帝”,自己更是身體力行堅決不向專製男權妥協。小說裏沃克把莎格塑造為婦女解放的先驅與楷模。
而電影《紫色》為了緩衝莎格的強硬形象,導演在片中添加了她與“父親”的戲份。影片結尾處,莎格高唱聖歌,帶領歌迷走向教堂,與牧師父親擁抱。從表層看,電影在此也表現了兩性的和解,卻沒能體現原著著重強調的通過女性的奮鬥而獲得的男女和解精神。電影中的和解,體現的是上帝的感召與父親的寬容,體現的是歸順與寬恕,沒有反映出原著的抗爭與鬥爭精神。描敘男女和解,小說和電影截然不同。
四、結 語
小說、電影均屬意識形態產物。作者借助文字塑造人物,刻畫大千世界,表達思想感情;導演則是以聲畫結合的鏡頭為媒介,展示思想、情感。小說《紫色》揭示了白人與黑人間的種族矛盾、黑人內部的男女關係、家庭關係。而電影《紫色》則聚焦於主人公西麗的悲慘生活,講述西麗從混沌到覺醒的嬗變過程。改編的電影在一定程度上迎合了美國主流觀影人群的口味,削弱了小說中婦女主義這一主題思想,淡化了種族歧視矛盾,客觀上反映了導演本人潛意識中對白人主流價值和基督教文化的尊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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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竇潔(1962— ),女,遼寧沈陽人,碩士,國際關係學院外語學院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美國文化、大學英語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