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淺談新世紀情感電影中男性的出逃(2 / 3)

《茉莉花開》中,女性的三段情感體驗變成了女性三代人的不同情感體驗,這種代際的不同,並沒有改變女性的命運,女性仍然是被男性拋棄的角色。女性跨越了時代,卻沒有跨越男女不平等的命運。三個男性在此片中,與《愛情的牙齒》中有相似的缺席或者離場情況。女性的生育功能在影片中被三次強調,第一次作為明星的女性茉,在生下孩子不久後被男性拋棄;第二次女性莉離家嫁給工人,但卻不能生育,這種不能生育並未影響到女性悲涼命運的承繼性;之後領養的花與茉和莉有相似的命定般的際遇,結婚後懷孕不久便發現了丈夫的外遇。但是這一次,女性的獨立意識開始出現,女性堅決提出離婚並將孩子生下來,而不是像前兩代人,因為失去了男性的關注,便失去了光彩,甚至精神分裂離家出走。男性在最初的風流和不負責任,到後來被沉淪的婚姻生活一路裹挾至絕路,不得不選擇臥軌自殺,再到自私、薄情、出軌,男性的變化曆經了不同的時代,但是依然沒有與女性實現調和。花被導演賦予了新時期女性代言人的身份,這一代女性學會了選擇自己想要的一切,雖然同樣是被男性離棄的命運,但是花這一代敢於主動趕走出軌的男性,獨立迎來新一代女性的降生。

《立春》裏的王彩玲,一直在擰巴地生活著,對於夢想的不切實際的追求,讓她對於男性的態度也嗤之以鼻,歌劇讓她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她唯一喜歡的男人黃四寶,在被美院幾次拒絕後,變得齷齪不堪,在火車上,黃四寶的一句“我境界沒那麼高”,就暗含了這個男人的世俗,即他對王彩玲,不過是孤獨時精神上的安慰,他到學校狀告王彩玲強奸了他,更是男性猥瑣的一個折射,所以他的遠走深圳,去看外麵繁華的世界,回來後繼續坑蒙拐騙,實則是男性在新時期理想與現實碰撞中,日漸沉淪或者說逃避生活的體現。而為了生活跪下求王彩玲假結婚的男人胡老師,隻是將王彩玲當成了避風的港灣,女性王彩玲隻是男性在庸常卻無法逃離的生活中一點假想的安慰,而女性在理想破滅後,卻隻能從領養的孩子那裏得到一點慰藉。

同樣,在《姨媽的後現代生活》中,曾經是老一代“白骨精”的姨媽,老了卻敵不過生活的荒謬和無常,漸漸接受無奈現實,重新回到原本已經逃離的生活與婚姻。男性在電影中,依然是騙子的角色,騙取姨媽的一段黃昏戀,又利用姨媽買墓地發財。前夫在電影中也是模糊的,女性曾經為獨立自主生活而努力過,掙紮過,但是又逃不掉依靠男性的命運,電影用喜劇化的情節來試圖對男女之間的矛盾進行反諷。編劇李檣說,他喜歡探討男人與女人的故事,更喜歡觀眾能在看的同時換位思考自己,他認為姨媽是個群像角色,“無論你現在處於社會中的哪個位置,甚至如年少的姨媽般是社會的中流砥柱,但總有一天你會老去,你的理想早已飄走,你自己也被社會所拋棄,這就是我們要麵對的現實。可能有些人會認為這太過悲觀,但是這是我們所不能忽視的,姨媽的衰亡過程就是我們每個人的未來”。李檣的三部電影有著一致的精神氣質,即男女兩性最終都回歸到繁瑣平淡的生活中去,尤其是曾經想要抗爭過不依賴男性生存的女性,《孔雀》中的姐姐最後選擇了嫁人,平靜地生活;《立春》中的王彩玲則收養了兔唇女兒,像一個平凡的母親一樣,期待女兒的成長;《姨媽的後現代生活》裏,姨媽選擇了和女兒回到東北那個雜亂平常的家。女性的這種回歸,對於男性編劇李檣來說,一方麵是對生活的妥協和解,另一方麵,也有對於男性的失望和情感的無奈,編劇借助女性曾經有過的努力和堅強,來凸顯男性的怯懦與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