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新世紀情感電影中男性的出逃
學術論壇
作者：王蘋
[摘 要]進入新世紀以後，伴隨著房價的高漲、生活節奏的加快、生活壓力與競爭的加大、女性自主意識的提高以及對男性情感要求的增加，男性在情感和生理上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焦慮和躁動。這種兩性狀況，投射在電影中，便是這一時期的代表電影，如《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紅顏》《愛情的牙齒》《牛郎織女》等有著很強的女性意識，女性視線的注視及其可以脫離男性而生存的物質獨立性，使得男性在電影中現出出逃或者缺席的倉皇感。
[關鍵詞]新世紀情感電影；女性視角；男性出逃
情感電影進入新世紀後，隨著社會競爭和壓力的加劇，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以及在經濟上的獨立自主，給男性帶來心理和生理壓力的同時，也使得一些具有女性意識傾向的電影，在對男性形象的表達上，趨向於男性的逃逸或不在場，女性對情感的表達變成一場自言自語的一個人的傾訴。這些電影的結局，女性似乎都可以獨立於男性而生存，女性主動“遺棄”了在情感麵前怯懦的男性而“獨立”，男性呈現出因被女性視線“炙烤”而想要“出逃”的惶惑。這是一種非常微妙的兩性關係的變化，呈現在電影中，便是以《戀愛中的寶貝》《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無窮動》《姐姐詞典》《紅顏》《綠茶》《茉莉花開》《孔雀》《愛情的牙齒》《姨媽的後現代生活》《立春》《牛郎織女》等為代表的有女性意識傾向的電影的出現。
《戀愛中的寶貝》用寶貝這一女性形象的成長，對自我的認知，對愛情的純淨的渴盼，來表達男性所無法理解的一個理想中的女性的精神世界和靈魂對話。電影中的寶貝出生於20世紀70年代，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和舊日記憶被不斷破壞的社會中，她的內心變得極度敏感脆弱，而其所寄寓希望的愛情，又脫離了現實的生活，有男性無法承受和理解的純粹與幻想中的真實。寶貝代表的這類女性，是這個時代的異類，她們純情，專一，希望白頭偕老，長相守，為愛情瘋狂；而男性在電影中，表現出來的便是劉誌與寶貝精神世界的疏離和始終無法真正浸入，以及殘疾青年毛毛的怯懦自卑，逃避，不敢麵對現實。而其中的女性，不管是老教授的戀人，劉誌的媽媽，還是寶貝，分處於不同時期，也有著不同的對於情感的態度，前兩個女性均是犧牲了自己，成全了男性社會；而寶貝雖然最終選擇了自殺，但是她的自殺，承載了自我的理想以及對於愛情如嬰兒般純潔的想象。盡管劉誌在最後用寶貝的血在玻璃窗上寫下了“懺悔書”，但是這種懺悔，並沒有深入骨髓。在這個故事中，男性是缺席的，女性在窗外像男性所描述的“靈魂”一樣，不真實，而且離男性越來越遠。
這種女性的自我絮語，在電影《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中，表現得更加清晰。女性在這部電影中，表現出一種完全可以脫離男性而存在的對於愛情的奉獻和犧牲。影片表達出一個觀點，便是愛是一個人的事，可以與對方無關，男性是女性一生的記憶，而男性卻對女性一無所知，毫無記憶。片中女主人公的成長從少年的情竇初開到女學生時的癡戀再到成為交際花後依然保有的對男性的專一，隻與個人的生命體驗有關。但是女性的這種無條件的絕對付出，又在某種程度上，是對男權社會的一種無意識的妥協和依順。而對於此段情感，因為男性從未對她有過記憶，女性因此認為，即便是全世界都對她刻骨銘心地記著，對於她的生命，也是毫無意義的。也即女性的世界裏，隻有男性，而男性的世界裏，卻可以毫無女性的位置。這種不平等，女性毫無怨言地承受著，隻有到最後，女性唯一的寄托——男性的孩子也死去了，她才想到向男性傾訴。作為女性導演的徐靜蕾，她在電影中所呈現出的男性缺失、不在場的一種情感，是對當下社會男性情感飄移不定的一種拷問，即女性想要獨立卻又始終無法擺脫掉對男性情感依賴的矛盾。
這種矛盾在《愛情的牙齒》中，便成為女性對於疼痛的一種獨特的記憶，男性帶給女性的情感，因為每一段都是失敗的，沒有結果的，便帶上了一種疼痛的體驗。女性的四個身份分處於不同的時代：動亂年代的女老大，醫學院的天之驕子，倒黴的女青工，平淡婚姻中的少婦。但真正構成她內心體驗的不是時代的風雲，而是傷痛、愛情和記憶相互纏繞的複雜關係。經曆了十年，三個男人之後，她忽然發現，傷痛是通往愛情的捷徑。此片中的第一個男性是女性錢葉紅的初戀，他開啟了錢葉紅懵懂的愛情之門，但卻以死去給其添了一抹背上去不掉的疼痛。第二個男性是有婦之夫，女性充當了情人的角色，這是女性真正意義上的愛情，所以她敢於承擔責任，自己墮胎，並用承認自己是勾引男人的第三者的方式，保全了男性的身份，而男性則在此刻保持了沉默，以懦弱的形象結束了這段婚外情。第三個男性因為長期在外地工作，讓女性恐懼突然而來的相聚，並執意用離婚來祛除這種無法忍受的恐慌。女性這次已經麻木，沒有感覺，而男性則用鉗子拔下一顆牙齒送給她，並說，隻有疼痛才能讓我記住你。女性最終也用同樣沒打麻藥拔掉一顆牙齒的方式，來體驗疼痛，並試圖與疼痛進行溝通。這種想要溝通的心理，實質上是女性希望能夠與曾經相遇的男性進行精神和情感上的溝通，但是最終，男性都缺席了這種溝通，情感變成女性一個人的疼痛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