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收畢,金烏歸來。
劉皮耳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正逢徐至琦從外麵回來,端著托盤,裏麵盛放了一盅粟米粥、一碟鹹菜和一碟花生,當然還有一打玉米麵做的包子。
徐至琦吩咐道:“洗簌一下吃早餐吧!”
劉皮耳將被子裹在身上,趿著絨鞋小跑過來,屁股轉動,順勢安坐,也不用筷子,直接拿起勺子,先舀了一勺粥潤潤嗓子,便開始吃起包子來。
徐至琦愕然,轉而釋然道:“你倒不講究,也不管衛生,餓了就吃。”
劉皮耳滿嘴食物,發音不準,說道:“要是慢一點,還不給你全都吃了。”
徐至琦哈然笑道:“放心,我不會搶你的。”
劉皮耳扭著眼珠子道:“那我的刀譜呢?”
徐至琦笑著點動食指,“你小子!就是忘不了那本破刀譜。”
劉皮耳也不鬧,“於你而言那隻是破刀譜,於我而言卻是用命換來的。”
徐至琦道:“說得也是。”站起身來,從洗簌架上取下褡褳來,從裏麵取出來一張牛皮紙,紙色醋紅,四邊生了流蘇,想來存在的時日有些長久了。
徐至琦將牛皮紙卷成卷軸,放到桌上,說道:“這刀譜可隻有半卷,你是知道的。不過呢,看你小子表現不錯,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這半卷刀譜是築基的,而且是比較全的。至於更高一階的那部分則沒有。”
劉皮耳已經吞吃了五個包子,再喝了幾勺子粥,“沒事,現在有個門,可以進那道院牆就可以了。至於進門口有沒有路登上大堂,那是後話。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我也不著急,先練好底子,築好基礎才是正道。”
徐至琦笑道:“你這小子,那你咋不想著跑到後院去瞅瞅,爬到樓上去看看?”
劉皮耳道:“我也想啊,隻是這門口才找到,一隻腳都沒邁進去,跑後院爬層樓的,那可有點奢望了。人呐,不能好高騖遠。”
徐至琦拍了一下劉皮耳的後腦勺,再念叨了一句你這小子,便囑咐道:“你先吃,吃完了自家看看這刀譜,要是有不識得的地方,自家做點記錄,到晚間我回來時,再行問我。”
劉皮耳好奇道:“你要出門?是去砍人嗎?”
徐至琦道:“砍人倒還不至於。出去走走,辦點事情。”
劉皮耳嚼著塞進嘴巴裏的鹹菜,催促道:“那走吧。別妨礙我修習刀譜。”
瞧著劉皮耳一邊埋首吃包子,一邊拆開牛皮紙,慢慢的翻開那卷刀譜,徐至琦不由問道:“你識字嗎?”
劉皮耳敷衍道:“識得識得,你快走吧!別再妨礙我了,等我修煉好了,再幫你砍三個人。”
徐至琦嘟囔著這小子砍人砍上癮了,自顧自出門走了。
劉皮耳吃完了包子,喝完了粥,嚼完了鹹菜,端著花生,裹著絨被,彈著那張牛皮紙,慢步踱回床鋪。那一雙眼珠子死死盯在牛皮紙上的《初識刀》三個字上,似乎這三個棱角分明、刀砍斧劈一般的文字,像是三塊巉岩,很是突兀地擱在一線天的山道之間,讓你進不得退又不甘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