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慘劇呈現在他的眼前。
炕上,喇嘛頭倒垂在炕沿邊。雙眼暴突。眼角有血溢流出來的,臉青紫。舌頭突出嘴外。嘴角也有血。兩隻早已僵硬的手,緊緊作抓東西的姿勢。身體扭曲。蓋在身上棉被胡亂的堆在腿下。雙腳交叉。
喇嘛死了——。
張大鵬驚駭不已。從喇嘛的死相來看。喇嘛昨晚一定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受到了驚嚇。再看喇嘛脖子上紅腫的掐痕。和他雙手的舉動。他肯定死前做了一番拚命的掙紮。什麼東西勒住了他的脖頸。讓他拚命掙紮——。
奇怪。自己睡在他的隔壁,怎麼一點動靜也沒聽到。是自己睡的太死嗎?張大鵬真有點後悔,要是自己那時起來。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難道是那個女鬼?
張大鵬不敢在這裏停留。他從喇嘛的屋裏退了出來。恐怖融進寒冷的空氣裏,向他襲來。張大鵬打了一個冷顫。回頭望了一眼喇嘛黑乎乎的房間。就覺的頭皮發麻。身上起了雞皮疙瘩。他像逃跑似的離開了喇嘛居住的那個小院。來的了小絨布寺的前院。
前院一樣十分的寧靜。沒有一點聲音。沒有一個人影。
張大鵬想到剛才那個喇嘛的死。想到這座詭異的小絨布寺。還有剛來時住過的那間房間。那個死貓——。這時他才感到自己多麼孤獨無助。要是能遇見一個人,幫幫自己,就好了。張大鵬想著。他快步跑出小絨布寺。
不能在這裏呆下去。
他朝那晚去過的火廖窪走去。
火廖窪是個村莊。整個村莊呈一字型沿山腳擺開。最近的一戶,離寺院的西圍牆隻有幾米。
張大鵬那天晚上從這裏走過。多少有些記憶。雖然他並不了解這裏的地形和情況。有過一次簡單的經曆,也不算陌生。憑著上次來過經驗,張大鵬沿著小絨布寺的西圍牆向火廖窪走去。他要不顧一切,搞明白這個絨布娃娃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個穿白衣的女人、還有那個男孩和自己結了什麼冤仇。
一進火廖窪,一幅破敗衰落的景象呈現在張大鵬的眼前。
村莊的道路兩邊地房屋,東倒西歪。到處都是散落的斷磚殘瓦,土坯牆皮。從坍塌的一些屋頂,幾根燒殘的黑乎乎的梁柱斜架著刺向天空。村莊沒有一點聲音,寂靜的如同墳墓一般。也看不見一個人影。簡直就是一場大災過後,被廢棄的慌村。
“吱吱——。”雪地上,傳來張大鵬自己踩雪的聲音。
張大鵬沿著慌廢的村路往前走,一路上看到的都是這樣的景象。走到一多半的路程。張大鵬看到一條路拐向山腳。山腳那裏,有一座較大的院子。院子裏突出的一根旗杆吸引住了張大鵬的腳步。旗杆上竟然掛著一麵殘損的國旗。那麵殘損的國旗還在雪中飄動。
那是一座學校?
帶著疑問,張大鵬來到了學校的門前。破敗的校門前還掛著一塊看上去也被火燒過的牌匾。那上麵刻著“火廖窪小學”的字樣。
這是一座村莊裏的小學。
張大鵬邁步踏雪走了進去。院子裏的操場不大,中間一根木製旗杆。上麵掛著國旗。南角。一個籃球架。還有幾個健身的鐵架,支撐在雪地裏。走到一排簡陋的教室前。透過倒塌的窗戶向裏張望。燒毀的課桌胡亂的堆在滿是垃圾的地上。其中不乏學生的課本,書包一類的東西。
走到一間房前。張大鵬再伸頭望裏看。這間房間裏的辦公東西還沒有完全燒毀。一些散亂的雜物掉落在地上。
懷著好奇,張大鵬走了進去。看到腳下那些散亂已經發黃的本子和紙片。就彎腰去拾起一本來,彈掉上麵沾附的雜物和灰土,上麵顯出一行字:《五年級語文教案》。下麵還有幾個用圓珠筆寫的的模糊的字。張大鵬伸手用衣袖擦擦上麵還未完全弄幹淨的灰土,露出了這樣幾個字:
五年級班主任 周倩
周倩?
張大鵬看到這幾個字後,一陣驚訝。
難道真的是那個周倩?
就在他抬起頭來的一刹那。眼前殘破的牆壁上隱隱約約的露出那個穿白衣的女人的身影。那身影從灰蒙蒙的雪霧遮掩著的殘破的牆體慢慢向張大鵬飄來——。
張大鵬急忙抽身退出房間——
“轟隆隆”一聲響,剛才那間房子的門頂竟然坍塌下來,差一點就將張大鵬砸住。
好險啊。張大鵬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
“周倩?難道你真的是周倩?”站在倒坍的門外。張大鵬顧不得撲的滿臉滿身的灰土,朝著屋裏暗淡的牆麵喊道。
裏麵沒有回音。剛才浮現的那個穿白衣的女人的身影也不見了。
張大鵬驚恐之餘,轉身就向外麵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