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已大早,貴生夫婦就起了床。收拾了一些吃的,準備帶在路上,又叫來了嶽父。嶽母,讓他們住在自己家裏。幫忙看家,兩人將張大鵬在自家入住以及去小絨布寺的事情給嶽父嶽母講了一遍,就告別嶽父嶽母,冒著風雪,前往小絨布寺尋找張大鵬去了。
那晚,喇嘛將火廖窪的事情告訴張大鵬後,倆人就商量第二天去火廖窪。這一晚上,張大鵬也沒怎麼睡。他心中有事。睡不著。連日來,一個接一個的遭遇,讓張大鵬已經開始覺的這件事複雜起來。那個穿白衣的女人和自己一定有什麼深仇大恨,或者有什麼過節,才要把自己吸引到這個荒涼的山溝裏來。想害死自己。再說,那個小男孩也一定和這個女鬼有什麼聯係。他為什麼喊自己“爸爸。”呢?
張大鵬思前想後,也沒想起來自己什麼時候有過這麼一個做鬼的兒子。和自己的愛人王月華結婚後,就生了一個女兒張靜。況且,月華也沒打過胎,做過人流什麼的。不可能像電影、電視上講的那樣,墜過胎的嬰兒又化作冤鬼,來討債。根本就沒有那會事啊。
輾轉反複,想來想去,都無法和那個男孩掛鉤。到是那個女人,讓張大鵬想起一件十幾年前的往事來。
那是快畢業的時候,一天晚上,在校門前。幾個社會上的小青年欄住兩個歸校的女學生,欲圖不軌。張大鵬正好路過,上前喝止。不料,那幾個小青年竟然上前圍攻張大鵬。一番苦戰。張大鵬把那幾個小青年打退,他自己也被其中的一個小青年用刀刺傷了胳膊。那幾個肇事的小青年後來被當地派出所抓獲。而張大鵬因傷,在醫院裏住了十幾天。這十幾天裏,有一個女孩一直守候在他的身邊,這個女孩就是那天晚上被他解救的兩個女孩的其中一個。她叫周倩。也是張大鵬同一所大學的大四學生,她學的是曆史。而張大鵬學的是城市建設與管理。
張大鵬和周倩很快墜入了愛海。就在兩人憧憬著愛情的明天的時候,臨畢業前,他倆在一陣激情後,發生了性關係。可不久,張大鵬和周倩卻為畢業後去誰的家鄉而發生嚴重分歧。誰也說服不了誰,誰也不屈服誰。無法阻擋的鴻溝,最終因兩人意見不合而大吵一架,分了手。
後來,張大鵬去了B市,經人介紹,和市委辦公室副主任的女兒王月華結了婚,生了女兒張靜。而周倩卻賭氣和幾個同學一起去西部支教去了。
以後,張大鵬再也沒有聽到關於周倩的任何消息。
“難道這個——是周倩?”他不敢提那個敏感而又不好的字眼“鬼”。他真的不敢相信那個女人,那個追著他,引誘他,還要害死他的女鬼就是周倩。
不,不可能是她。周倩怎麼可能死了呢?雖然自己和王月華結婚以後,周倩的身影已經淡出了自己的腦海。自己也再沒聽到過關於她的任何消息。可她年輕輕的,不至於死了吧。不可能。絕不可能。至於這個穿白衣的女鬼,盡管和周倩有驚人的相似。可那不能說明周倩已經死了,而且化成了一個女鬼。去遙遠的B市找自己。
可她為什麼又纏著自己不放呢。不是周倩,又會是何人呢?是自己在桑拿浴裏遇到過的那幾個小姐嗎?張大鵬記不起那幾次別人請客。叫小姐陪他洗桑拿浴的那幾位小姐的摸樣了。那都是一夜情。又沒有感情。就是她們中有誰死了,那也沾不上他張大鵬啊。沒理由啊。那麼多男人,又不是他張大鵬一個。否定這個否定那個。張大鵬最終將他所認識的和他有過關係的女人一一排除在外。剩下的就是要解的迷了。不行,一定要解開這團不透明的迷。張大鵬心想。
天剛發亮,張大鵬就起了床。他穿好衣服,起身走出房間。
外麵依然是灰蒙蒙的一片。小絨布寺上空,就像戴了一頂厚重的土耳其氈帽。讓人倍感壓抑。雪片像吊喪的白紙,已經沒黑沒明的飄了兩天兩夜。殘破的院落裏,到處都堆積著腳髁深的雪。落在臉上雪,伸手一摸,就像著火的灰燼一樣。帶著從戈壁刮來的塵土。
院子裏格外的寧靜。沒有一點聲音。
張大鵬記著喇嘛給他昨晚說的要帶他今天去火廖窪的事。就獨步來到喇嘛的門前。他站在門口,伸出耳朵聽聽。屋裏沒有一點聲音。寂靜的就如同到了真空的世界裏。
是不是喇嘛昨晚睡的太遲,今天還未起床呢?張大鵬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的聽。還是沒有一點聲音。
奇怪。不是說好了的。今天帶我去火廖窪嗎。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不會是——。張大鵬一陣驚恐。難道喇嘛會出什麼事情嗎?他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敲門。
“咚咚——。咚咚——。”
張大鵬敲了幾下。屋內依然死一般寂靜。不對啊,喇嘛不會睡的這麼死啊。
“咚咚——。咚咚——。”這次加重了敲門聲。“師傅。師傅——。”連敲帶喊,也沒聽到屋裏的一絲動靜。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了張大鵬的心頭。張大鵬猛的推開了那扇厚重的老鬆木製成的發舊的門。邁步進了屋。